埃尔伯特见他没有跟上来,慢下脚步,回头去看。
恰好瞧见这一幕。
埃尔伯特偏头,见约瑟正慢吞吞地推开圣殿的殿门,门扉开启时难免会发出一丝声响。
男人默不作声地退后几步,俯身凑近青年的耳畔。
“殿下,是六个。”他压低声音,用气音道。
乔舒唰地抬眼,表情愕然。
金发天使悄悄地点了点青年手指上的戒指。
“原本不在一起的,后来神族退进结界,圣殿由神族士兵看守,神界入口由圣骑士守卫。我就把碎片藏进圣殿,但除我和诺兰之外,没人知道。”
“可能是放在一起的时间长了,它们竟然融合在一起。”埃尔伯特苦笑道。
“难怪!”乔舒恍然大悟。
还在疑惑一个碎片的力量是不是太多了,原来这是二合一!
都说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埃尔伯特一时疏忽大意,竟然神族人族的碎片融合为圣杯,无形之中迫使两个种族加深联系,让他们无法分开。
埃尔伯特一直藏着这个秘密,反正世间唯有乔舒能接触、开启圣杯的考核,也唯有乔舒能察觉到圣杯的异样。
约瑟推开了殿门,走了出去,等了一分钟,迟迟不见人出来,又纳闷地返回。
“你们在说什么呢?”约瑟疑惑道。
埃尔伯特直起身体,手臂搭在乔舒的肩上,一副好哥们的样子。
“殿下在点菜,为了庆祝,我们约了不醉不归。”
乔舒会意,附和道:“约瑟,你喝吗?”
约瑟没有起疑心,在他印象里,埃尔伯特就是这么个关键时刻靠谱,其他时候不着调的人。
“烂醉不是好事,殿下,你还小,少喝点酒,更不要被埃尔带偏。”约瑟严肃地说。
本就没有这回事。
乔舒立刻乖巧地应了下来。
埃尔伯特顺着话说:“那就算了,来我家改喝诺兰酿的果酒吧?它不醉人,小酌几杯,对身体也好。”
乔舒:“约瑟,你也来吧,我把在神国发生的事都告诉你们。”
约瑟舒展眉头,颔首同意了。
他转身,没有瞧见金发天使偷笑着,朝圣子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
魔界,深夜。
浴池中,水流哗哗地响。赫利西斯洗净身上的血渍,他染的血太多,把清澈的汤泉都染成了红色。
他赤裸着从浴池中出来,随意扯过一旁架子上的毛巾和浴袍。
水珠从未擦干的发丝滴落,在魔法下很快变得干燥。男人赤着脚踩在地毯上,往卧室走去。
处理完剩余的事物,再度问了一次教廷的动向。赫利西斯跟教廷是老对手,从蛛丝马迹中,他能辨认出教廷正在为圣子的出现铺路,但没有明确的声明,大概是乔舒还没有接受、或者正在接受卡俄斯的传承。
说明乔舒在教廷起码没有生命之危。
但赫利西斯依然为他忧虑不已,已经开始琢磨要不要抽空去一趟教廷。
悄悄潜入,见乔舒一面再离开,难免会耽误大清洗的进程,若是昼夜兼程就还好。
赫利西斯怀揣着忧色入眠。
刚闭上眼,没过多久,再睁眼的时候,就来到了一个奇特的幻境。
天空是黑色的,散发着银辉的圆月高悬于天,不远处一片虚无,唯有鞋底踩着的草地还算真实。
赫利西斯抓了一把泥土,屏息,细细感知。
有非常强大的力量,不像梦魇,更像……法则。
他确信自己不在梦中,而是被不知什么人“抓”进了一个幻境。
下一刻,一个看不见身影和面容的女人突然出现,来到赫利西斯的面前,赫利西斯正要警惕,那人却说:“赫利西斯,我是塞勒涅,受圣子所托,来此为他传讯。”
嗓音缥缈,如月上仙。
赫利西斯心念转动飞快。
塞勒涅,月亮之神的称谓。
赫利西斯没有轻信,红瞳中透着冷静与打量。
“说。”
塞勒涅不在乎他的态度,语速飞快,三言两语地总结了乔舒在神国的经历以及转述了乔舒想对魔王说的话。
“就是这样。”塞勒涅说,“他怕信件来得不及时,让我们跑一趟。我不能入梦太久,话已带到,告辞。”
男人冷峻的神情稍稍缓和。
“有劳您照顾乔舒,麻烦了。”
塞勒涅惊奇:“你变脸还挺快。”她啧啧几声,“魔王还会说场面话,这就是爱情吗。”
赫利西斯:“……”
第77章 神迹
月上柳梢。
约瑟上了年纪,平日里作息又十分规律,早就撑不住困倦,决定回自己的居所。
教廷中心的房子贵得离谱不说,也不是有钱就能买的。
但圣子不同。
乔舒在距离约瑟的家附近也购置了一处小院,跟约瑟当起了邻居。于是委托约瑟跟克劳斯说一声,他还有事情要跟埃尔伯特商量,今夜在埃尔家留宿。
约瑟走后,埃尔伯特说:“你回族里来住不是更好?”
“克劳斯不方便吧?”乔舒说。
毕竟是纯血统的恶魔。
乔舒和埃尔伯特不介意,但族内总有人会在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教廷中心距离适中,无论是教廷有事还是回圣地都很方便。住在教皇旁边,克劳斯的安全也有保障。”乔舒很为自己的下属着想。
克劳斯的伪装能瞒过其他主教,但瞒不过枢机院的眼睛。乔舒跟枢机院闹过不愉快,尽管他们看似和解,长老们也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接纳”一只恶魔,乔舒还是不放心,得防枢机院一手。
埃尔伯特沉默半晌,说:“教廷让你很头疼吧?殿下在这里,似乎还不如在魔族的时候自在。”
乔舒笑了起来。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么?魔族向来肆意妄为,随心所欲到了极点,谁的拳头大,谁就能拥有更多的话语权。”
但在人族,却不是如此。
国王和教皇都不一定是最能打的、实力最强的,但他们永远是地位最高的。
埃尔伯特握紧手中的酒杯。
“你会后悔回来吗?”
“永远不会。这里也是我的族群,我的家。”乔舒温和地说。
青年拿起细颈的酒瓶,往自己和埃尔伯特的杯中倒酒。他举起杯子,与金发天使的酒杯轻轻碰了碰。
“埃尔,不要多想。我的一切决定都是出于我个人的意志,从没有人能够逼迫我。”乔舒轻声道。
金发天使紧绷的下颌微微放松。男人仰头,一口气喝干杯中的液体,速度之快,让乔舒怀疑他连酒是什么味道的都没品出来。
脚步声从身后响起。
“埃尔,你真是浪费了我的酒。”一个清冷的女声,带着几分嫌弃说道。
乔舒和埃尔伯特同时回头。
有着靓丽红发和深蓝色眼睛的审判庭议长,拎着两件披风悄然出现在长廊上。
她剪了一头利落的赤色短发,刘海微斜,没有遮住眉眼,看上去越发英姿飒爽。
她叫诺兰,是埃尔伯特的妻子,夫妻俩感情很好。
诺兰把其中一件略大的披风甩到金发天使的脸上,绕过小桌,将手中的另一件小披风温柔地搭在乔舒的肩上,仔细替他系好,还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殿下,更深露重,别着凉。”诺兰放柔嗓音。
“谢谢,诺兰。”乔舒仰头,乖乖道谢。
被区别对待的埃尔伯特:“……”
他该感谢诺兰还记得多拿一件吗。
埃尔伯特身强力壮,就算吹一晚上夜风也没有任何着凉的可能。但他还是老实地自己把披风围好,下摆拎起来放在宽大的椅面上,没有让它垂下碰到泥土。
乔舒注意到这一幕。
“埃尔很珍惜诺兰女士的心意啊。”乔舒笑道。
诺兰没有说话,只脸色变缓和许多。
埃尔伯特被调侃了,没有任何羞恼不自在,大大方方地说:“因为我很爱诺兰。”
他抬了抬下巴,目光下移,锁定在乔舒露出的脚踝处。
“就像你天天戴着赫利送的礼物,无论去哪儿、做什么,都不肯摘下一样。”男人慢条斯理地说。
诺兰下意识低头,循着埃尔伯特的视线望去,恰好看见圣子往阴影处缩的脚。
白皙的肌肤上,银白色的细链反射着莹莹月色,其光芒一闪而过,还未看清,就被乔舒藏了起来。
诺兰抬眼,见青年支支吾吾地说:“……因、因为我也很爱赫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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