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他混成了魔将，姐姐又是莉莉娅——两位跟随魔王的元老级别魔将之一，山岚也绝对不会知道这桩秘闻。
山岚从姐姐的口中知道不少魔王赫利西斯的事。
其中自然包括他的外貌特征。
莉莉娅曾说，赫利西斯是黑发红瞳，一张脸冷得不冻死人不罢休。
而山岚看见的魔王，却是紫发蓝眼，虽然也会冷脸对人，但无法掩盖温和的性情。
山岚一直怀疑这个恶魔不是赫利西斯，感觉他是演的，但那日的魔力风暴实在太有压迫感，叫人兴不起任何反抗的念头。
太有说服力了。
除了魔王，还能是谁？——山岚如此想着，又因魔王与姐姐口中的魔王长相不一致，而倍感纠结。
而现在……
乔舒亲口说出了当年的秘密，说对了自己沉睡的真相。
对王庭最是忠心的克劳斯和格罗弗，两人安静地守在乔舒两侧，俨然已经认他为主。
听说，乔舒还视存在千年的魔力结界于无物，可以随意进出。
……难道他真是魔王？
山岚满腹疑虑。
他其实已经信了大半，唯一纠结的点在于——
不就是睡个觉，头发和眼睛还会变色吗？
莫非是当年灵魂受伤的后遗症？
第9章 命令
乔舒不知道当年的真相，他纯粹是编的。
从侍女梅洛的话中，乔舒得知，赫利西斯在解决叛乱一事后，只来得及初步稳定因内战而混乱的魔界，之后就把魔界托付给了其余魔将，自己飞快进入长眠。
由此可以大胆猜测：
在与叛军交战的过程中，赫利西斯是不是受了非常严重的伤势？以至于他有心无力，做不了更多。
所以乔舒才有此一句：【我因伤不得不沉睡】
就算猜错了，那也有话可以辩驳。
“伤”——什么伤？肉体、灵魂、还是精神伤害？
大不了就说：昔日伙伴一朝背离，与我刀刃相向，那叫一个痛心疾首。所以“我”受了非常严重的精神伤害，是心伤，所以靠睡觉给自己做心理治疗了。
别人信不信是一回事，敢不敢质疑又是另一回事了。
乔舒坚信，以自己胡说八道、张口就来的功力，忽悠几只恶魔还是没问题的！
再说了，一不小心睡太久，导致醒来后性情大变，改名字改性格改外貌特征……这都是正常的吧！
“你们还有什么事？”乔舒端着魔王的架子问道。
最左边的红毛恶魔再度眼神闪烁，飘忽不定。
乔舒越发确认他有问题。
“山岚。”
乔舒点了魔将的名字，直白道：“你支支吾吾做什么，堂堂大恶魔，畏畏缩缩像什么话！有话就说，不说就滚。”
话音落下，殿内不少还面带疑虑的恶魔，不约而同地露出了认可赞许的神色。
——陛下果然还是陛下，就是很有恶魔风范啊！
——再凶一点的话，魔王的感觉就更足了！
乔舒：“……”
山岚张了张口：“我……算了，陛下，回头再说吧。”
乔舒无语地释放了几成魔力，压迫感瞬间拉满。
被大山一样压着，一群恶魔半点不悦都没有，一个个喜出望外。
就连侍从们都忍不住悄声议论起来。
“刚刚还和颜悦色的，现在就放冷气要杀魔。”
“阴晴不定，这很魔王！”
“话说，杀气真完美啊……不愧是乔舒陛下！”
乔舒：“…………”
你们真的不是来搞笑的吗，应该没有受虐倾向吧？
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乔舒强忍搓手臂的冲动，冷冷地睨着山岚。
“你不说也得说。”
山岚：“……陛下！你刚刚还说——”
乔舒：“哦，我改主意了。”
话音落下，又收获了上至魔将下至侍从的欣慰、释然表情。
仿佛不当人，才是成为魔王的正确路子。
山岚被迫无奈：“我只是想问，您的头发不是黑色的么？怎么变色了。”
乔舒：“！！”
什么！你竟然见过赫利西斯？
不，不对。
乔舒转念一想，猜到山岚不可能面见过赫利西斯，否则与他初见时，就该跳出来质疑了，而不是自己藏在心里胡思乱想。
乔舒被吓了一跳，还好绷住了，表情管理依旧完美。
他问：“你从哪儿听来的。”
山岚一懵：“我的姐姐——莉莉娅——她曾是您的部将。我听她说的。”
好吧。
乔舒心想：莉莉娅和亚尔，一个“傲慢”，一个“嫉妒”，两个活了千年的魔将是未来最大的麻烦和隐患。回头要仔细想想，怎么才能让他们臣服。
眼下，应付山岚还是很轻松的。
乔舒从容道：“这是沉睡千年的后遗症。”
可惜头发偏紫色调，扯扯银紫还行，说白发就太离谱了。
否则他可以说自己一边沉睡，一边为魔族操碎了心，以至于青年白头。
山岚一愣：“那您原本红色的眼睛……”
乔舒笃定：“也是后遗症！”
至于后遗症哪儿来的，有没有科学/魔法依据，你就别管了。
乔舒觉得山岚会自己脑补前因后果，完全不用他操心。
果不其然，山岚一秒露出“原来如此”的释然表情，老老实实地道歉，表示自己没有其他疑惑了。
乔舒扫视一圈，非常顺口地：“有本——咳咳！你们还有什么事，没事就散了吧。”
差点喊“有本起奏无事退朝”了！
三位大恶魔对视一眼。
哈金斯大胆请求，问乔舒什么时候有空，他想跟陛下决斗。
“决斗？？”乔舒以为自己耳朵坏了，“你是说，斗兽场那种生死决战？”
哈金斯惊恐摇头，拼命否认：“不是啊陛下！我只想跟你较量一下，不想生死战！”
谁想不开要跟魔王决一死战啊？
“哦。”乔舒了然。
差点误会了，西方是有决斗的习俗来着。
“再说吧，现在没兴趣。”乔舒拒绝。
又不是好战分子，没事打什么架？不打！
全魔界好战爱斗的标杆人物——哈金斯，十分失望地说：“陛下改主意的话，一定要喊我。”
“嗯嗯嗯。”乔舒敷衍着，转头看向始终保持沉默的最后一位魔将。
朱利能感受到魔王的视线落了下来。
轻飘飘的，又仿若有万顷之力。
那双湛蓝色的冰冷眼瞳，仿佛能看透世间万物，也能看穿他的全部心思。
朱利脊背处的冷汗涔涔，大脑高速运转。
他突然记起今早刚收到的消息。
“陛下！”朱利连忙道：“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您！”
“说。”
“我们安插在教廷里的眼线传回消息，教廷试图召唤异界圣子，结果失败啦！”
此话一出，一群恶魔都面露喜色。
乔舒眉头紧锁，心中有股莫名的不安：“圣子？”
朱利点点头，上前把来龙去脉一说，末了又飞快滑跪：“还请陛下恕罪，我在未经过您允许的情况下，进了您的书房，翻找到了您遗留下来的召唤法阵。”
哈金斯笑道：“陛下，但话又说回来，要不是朱利擅作主张，我们怎么能抢先人族一步？”
如今，人族教廷与魔族同时召唤各自的领袖。教廷得到了空气，魔族却得到了一位实力强大的魔王！
“这恰好说明，陛下的苏醒是众神的眷顾，魔族的胜利也是既定的命运！”朱利激昂振奋地嚷嚷道。
就差直说乔舒是天命之人、众望所归了。
乔舒默了默，是他的错觉吗？朱利好像越来越会吹彩虹屁了。
大概是怕魔王怪罪于他吧。
“圣子……”乔舒再一次陷入沉思，片刻后，他装作淡然地问道：“光明教廷的人，会有人能够施展亡灵魔法吗？”
众人齐齐一愣。
克劳斯伫立在魔王的右侧，轻声道：“陛下，光明和黑暗是两种截然相反的属性，怎么能同时掌握呢？”
这是常识性问题，像三岁稚童会说出的天真之言，魔王怎会有此一问？
乔舒有点迷茫。
谁说没有。
有啊，他就是啊。
不论什么属性，只要是个魔法，只要他读懂了原理学会了咒语，他就能释放。
混沌魔法从不分类魔法元素，都是捏一起混用的。
朱利问：“陛下怎会问这个？”
“我怕教廷派卧底潜入魔界。”乔舒镇定道。
大家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陛下真是深谋远虑。
听到我们的眼线能够深入教廷，迅速换位思考，担忧起魔界的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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