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皇一听，就知道赫利西斯已经推断出了一切。
起码赫利西斯知道，圣子是乔舒亚，不是他。教廷正因某个他尚不知情的“意外”，错将魔王当圣子。
这里是教廷总部的核心区域，是神圣之力最为浓郁的地方。
赫利西斯身为魔王，在忍耐元素克制带来的不适的同时，还在替乔舒亚的未来做打算。
——圣子终有一日要回归教廷的。
赫利西斯无比清楚这一点。
他能当得一时圣子，却装不了一世。索性不去认任何一个人对他的“圣子”之称，却也不在情况不明时否认，免得乔舒亚陷入尴尬两难的禁地。
约瑟心中哂然一笑。
赫利西斯果然还是赫利西斯。
无论过去多少年，无论他变成了什么样子。
……赫利西斯永远是被殿下驯服的狼王。
**
魔界，尼德宫。
乔舒兢兢业业地批改着魔族的政务，勤勤恳恳当魔王，并不知道，远在大陆的另一头，真正的魔王已经现身。
魔王不仅暂时当上了圣子，还一边惦记着他，一边想尽办法帮他善后！
乔舒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
“是不是有人在偷偷骂我？”青年嘀咕道。
乔舒陷入沉思。
被他下了面子的暗街——第二天就派人送了一大堆礼物来王宫道歉。
疑似背着他干坏事的朱利——下属回报，说朱利与暗街私下有勾结，别的还未查到，但邪教徒菲尔可是暗街送给朱利的人。
邪神诺克斯——在乔舒下令彻查后，城里还真翻出来不少私藏的邪神雕像，全部被士兵砸成粉碎。部分不知悔改的邪教徒，统统关进牢里“思想改造”。
以上三个最有可能私下咒他，至于其他人……
克劳斯和格罗弗已经知道“此魔王非彼魔王”，乔舒顿时有了一批坚强后盾，还能当着他们的面，研究各系（含光明在内的）魔法。
山岚、哈金斯很听话，一直没闹出幺蛾子。
反倒是魔族积压千年的政务，快把乔舒逼疯了。
代理城主终究不是魔王，大事、小事，棘手的、鸡毛蒜皮的，统统等着乔舒。
乔舒握着钢笔，边写边怀疑人生。
“我是穿越来打工了吗？”
“还没毕业，就要当上社畜了吗？”
“再坚持一会儿吧。”克劳斯宽慰道。
写完一张，克劳斯迅速递来下一份，乔舒接过一看，简直要无力吐槽了。
【精心饲养的地狱三头犬，在十年前终于成年，但每日粮食依旧遵循幼年的份量，如今日日嚎叫，三个头时常互相打架。请问陛下，应该怎么处理？】
“……”
乔舒怒写批文：【怎么办？狗饿了就喂粮！十年不让人家吃饱，不怕它把你啃了吗！】
乔舒丢开文件，向执事先生抱怨道：
“他的脑子是不是被巨兽吃了。”
克劳斯探头看了眼，慢悠悠地说：“陛下，他只是想向您献宝。拥有三个头的地狱犬都是纯血统，存活率极低，十分难得。”
“您还没摸过地狱犬吧？宫里有不少。”
乔舒：“……不是说，格罗弗养的地狱犬闻到人味就发疯？”
搞得他天天躲着狗走。
贴身服侍的仆从还猜测魔王是不是对狗毛过敏。
克劳斯笑道：“知道您是人类之后，格罗弗就把王庭里的地狱犬换了一批。”
早说嘛。
乔舒暗暗计划着，准备随机挑一只路过的幸运狗狗rua毛，一边把文件捡回来。
青年划掉赤色的批文，改写道：【可见你不会养狗，把它送来吾的王宫，吾替你养。】
克劳斯在一旁忍笑。
乔舒理直气壮道：“怎么了？我可是魔王！”
“是的，您当然是。”克劳斯连声附和。
两人一边批阅文件，一边说着闲话，气氛十分和谐。
魔界，正北方向。
丹勒城。
城墙之下，想要进城的人在城门处排起长龙。
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
一位恶魔骑着马上前，从队末直接插到了最前头。
士兵喝道：“诶！你怎么回事，后头排队去！”
恶魔拿出令牌：“我是山岚大人的信使，有紧急信件要转交给莉莉娅大人。”
士兵连忙放行。
信使朝城主府的方向疾驰而去。
第20章 食谱
信使火急火燎地赶到莉莉娅的城主府，却被告知城主一个月前带着亲卫出城去了。
“可以联系到她吗？”信使询问。
副城主摇摇头：“莉莉娅大人正在执行秘密公务。”
信使遗憾地“啊”了一声，有心想问，却不好开口。
人家都说是秘密公务了，再追问就显得很没眼色。
魔将莉莉娅作为“傲慢”，自然有傲慢的底气。莉莉娅的实力是top级别的强大，魔将之中，唯有身为“嫉妒”的亚尔能与她并肩。
她的行踪，自然不是一个小小的信使可以过问的。
副城主主动道：“山岚大人有急事吗？”
“你们知道魔王苏醒么？”
“呃，前不久刚知道的。但那会儿莉莉娅已经在外面了，与我们通讯中断，不方便联系……放心吧，等她回来，我一定催她尽快前往尼德城觐见魔王，替我向陛下道歉和问好。”
副城主误会信使是代魔王来“质问”的了。他目光落在信上：“你给我吧，回头帮你转交。”
“我不是魔王的人，真的只是来送家书的。”
信使无奈。
山岚是莉莉娅同父异母的弟弟，莉莉娅虽然看不惯山岚懒散的性格，但两人还算亲近。上司关系好，两边的下属见了面也会多说几句。
信使小声八卦：“魔王跟传言中的差距好大。他温和从容，强大自信，对下属很好，一点也不残暴，还有点温柔。”
“传言本来就是假的。”
副城主接过信封，一边漫不经心地笑着。
他心中暗道：其他还好说，“温柔”就免了吧，赫利西斯陛下的魅力已经大到让恶魔主动眼瞎了吗。
信使一看同僚的表情，就知道他不信。
“是真的啊！”
信使就差赌咒起誓：“你不懂，陛下苏醒的时候，我就在现场。他的魔力和杀气都是那么强大，令人心醉……那一头银紫色的长发，在月光下，就像洒了一层银辉薄纱，他还有一双湛蓝色的眼瞳——”
“等等！！”
副城主越听越不对劲，连忙叫停。
“银紫色的头发？蓝色眼睛？”
信使点头：“怎么了？”
还怎么了！
副城主险些当场表演一个魔力暴走。
“谁跟你说魔王是紫发蓝眼？你见过哪个恶魔是蓝眼睛的！”男人咬牙切齿。
“有啊，”信使纳闷：“莉莉娅大人就是红发蓝眼的大恶魔啊。”
副城主语塞：“……”
莉莉娅跟其他恶魔不一样啊。
“蓝眼虽然少，但不是没有，这就是恶魔体内的隐性基因吧？你搞歧视还搞到魔王和莉莉娅大人头上？好大的胆子。”
信使谴责，末了，又赞美道：“陛下的蓝眼睛是我见过最美的眼睛，像碧空如洗的蓝天。世上很少有如此纯粹的蓝眼睛呢，陛下果然独一无二。”
“……”
副城主感觉拳头硬了。
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随从。
跟山岚如出一辙的清澈愚蠢。
恶魔可以是绿瞳、棕瞳，甚至可以是五颜六色的黑，但绝不会是蓝瞳！
如天空如碧海一般的湛蓝眼睛，是已经消失在历史中的天神族的种族特色。
神族尚未灭亡之前，它时常被用来判断是否为神族人。
随时间推移，如今见到的偏向蓝紫、蓝黑色的眼睛，大多是当年神族与外族通婚留下的后裔——血脉稀薄，约等于无。
蓝眼睛是神族专属一事，也渐渐被世人遗忘。
因上司身份特殊，旁人会忘记的，副城主不会。
“赫利西斯陛下是黑发红瞳，这人外貌都对不上，怎么可能是魔王！”
副城主厉声质问：“尼德城不是有三个魔将吗，他们不知道，难道克劳斯也糊涂了？！”
信使被吼懵了。
半晌，他弱弱地说：“陛下说，这是长期沉睡恢复灵魂伤口的后遗症。”
“扯淡！这你也信！”
“大家都信了啊。克劳斯张口‘陛下’，闭口‘您’的，尊敬得不得了。”信使委屈。
凶我作甚。
副城主：“……”
没人比魔族高层更懂克劳斯对魔王、对王庭的忠诚。
副城主一阵头晕目眩，怀疑人生：“难道是我有问题。”
信使坚定道：“大家都没疑惑，为什么就你有？找找自己的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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