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飞云一阵心烦,他哪里来的心悦之人,但话已经说出去,总不能反悔说:不过开个玩笑,其实并没有这个人。
他定了定神,淡然道:“他叫苏浪。”
“苏浪?”皇帝皱眉,没有听过这个女子,“她是何人之女,竟能赢得你倾心?”
话越说越偏,再拽不回来。
沈飞云硬着头皮道:“不是女子,是巡盐御史的三子,师承流岫城主辛含雪。”
“你……”皇帝面露惊诧,没想到沈飞云喜欢的竟然是个男子。
他饱经风浪,很快恢复神色,教训道:“分桃断袖之事古已有之,也算不得惊世骇俗。只是你身负传宗接代的重担,不可沉溺此道,总归要娶个好人家的女子,留下血脉。
“你真喜欢,蓄养几个清秀男人即可,可听你的意思,这苏浪不是可供玩弄的小子……”
沈飞云听得直皱眉,随口报出苏浪的名字,只是不想被指婚,可听皇帝的意思,他还是逃不过此劫。
他听不下去,忍不住打断:“愿得一心人,白首不分离。”
皇帝注视他片刻,笑道:“好,也可,随你父亲。沈照当年情系你母亲,至今没有妾室。”
沈飞云暗暗松了一口气,总算逃过一劫。
皇帝将沈飞云的神情尽收眼底,见时机成熟,开口问:“我半年未上朝,如今是何人在主持朝政?”
“不知。”沈飞云绝不掺和这些事,少说少错,不说不错的道理,用在这时候正合适。
他接着道:“我之前都随师父习武,学成后游山玩水,青州、兖州、徐州……各地都走了一个遍。我只知哪里山清水秀,不知长安发生何事。”
“这不是我想听的。”皇帝失望道,“外面那些人,我都不能信任,只有你说的话,我还能勉强听取七八分,可你却尽说漂亮话,连我都要欺瞒。”
“陛下冤枉我了,我所说句句属实。”沈飞云面不改色。
“不必客套,随老三称我伯父即可。”皇帝不悦道。
“伯父。”沈飞云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闭口不言,眼观鼻、鼻观心。
殿内好一阵沉默,皇帝终于长叹一口气,问:“我听你们刚才的话,解药在胡奴手中?”
“听来如此。”沈飞云模棱两可道。
皇帝又问了几句,皆是无关痛痒的废话。
沈飞云思量片刻,懒得再打哈哈,去揣度别人的心思,直接抢白,开口问:“伯父,你知道谁下的蛊毒吗?”
皇帝刚想说的话被堵在嘴里,沉默片刻,冷笑道:“是太子。”
如若不是孤立无援,只能求助于沈飞云,他应当不会这般爽快地回答。
沈飞云早就有所猜想,听到回应,没有十分惊诧,只觉得果然如此。
“你小子很大胆。”皇帝深感疲惫,开始回忆,“当年你的父亲也这样大胆,东征西战,为我打下半壁江山。他功高震主,我对他有所忌惮,百般试探,他没有一字废话,直接把虎符扔到我面前,说——老子不干了。”
讲到这里,他大笑出声,岁月在他脸上的痕迹再也无法遮掩,褶皱横生。
他笑着夸奖:“你很好,一开始说得小心翼翼,全是废话,我还当你是个绣花枕头,只为全身惜命,不为大局着想。如今看来,你和沈照一样,有气魄有胆量。”
沈飞云失笑,纸扇抵在眉心,不住摇头。
原来就连皇帝也不知道,他不是沈照亲生的孩子,沈照夫妇只有一女。他出生便被许清韵抱走,按照许清韵的说法,是看中他的根骨,觉得他不习武可惜了天赋和根骨。
“看得出来你是个好小子,既然如此,有一件事,我放心你去做办,请你务必做到!”皇帝直勾勾地盯着沈飞云,郑重其事道。
沈飞云收敛笑意,心想,终于来了,让他留下为的就是这一句嘱托。他正色问:“何事?我能办到,定然竭尽全力。”
皇帝紧紧攥住沈飞云的衣袖,冷冷道:“叫沈照杀了简亦恪。”
沈飞云心中一惊,抿了抿唇,并不答应,只是说:“我会只字不改,一模一样告诉父亲。”
“好。顺便告诉他,不要耽搁,立刻,马上……”皇帝说完,脱力一般,瘫在床上,唇边挂着叫人不寒而栗的冷笑。
他顶着床位的小银钩,漠然问:“如果不服下解药,我至少还有几个月好活?”
“难说。”沈飞云直言不讳。
“难说要怎么说?”
“要看太子让你活几日。”
“错。”皇帝嗤笑一声,“我能活几日,要看你小子。”
沈飞云眉头拧得更紧,不知自己如何就成了破局的关键。
“低下头,”皇帝招了招手,“听我和你讲,我为什么还能活到今日。”
沈飞云照做,凑到皇帝耳边,只听他说:“我将遗旨放在……将玉玺放下……”
皇帝推开沈飞云,合上双眼,一派平静祥和,当他嘴边挂上慈祥的笑容时,和其他任何老人都无分别。
他推开沈飞云,轻声道:“好了,你可以走了,我嘱咐的事情,你若办不到,我可就真死不瞑目。”
“我竭尽全力。”沈飞云重复之前的话,不敢做出什么保证。
当他迈出长生殿,风雨声传入耳朵里,顿时觉得自己清闲的日子一去不复返。
变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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