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枕寒的手还悬在半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沈樾笑道:“小师叔,你是想接住我啊?”
“你要是真接住我了,恐怕我们会一起摔倒的。”他说着,伸手去点了点祝枕寒的手心,忽然发现了什么,撩起他袖口望了一眼,“你的腕节好空,该有一串手链的。”
他距离太近,就像是借着月光也看不清楚似的,温热的吐息都落在皮肉上。
祝枕寒生怕沈樾发现自己掌中有薄汗,想要收回手来,可沈樾却又不依不挠地拉住他的手,拉住了,还要抬起头凑近他,声音微哑,问:“小师叔,你身上怎么好香。”
祝枕寒的思绪极其混乱,甚至很认真地想了想到底是什么香味。
沈樾说的,大概是他衣服沾染的熏香。
沉香,甘松,薄荷,左右不过这三种。
等等......不对。祝枕寒按住沈樾的额头,免得他将他们之间的距离拉得太近,堪堪克制在几寸距离,也足够他嗅到沈樾身上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带着梅子的清香。
方才情势紧急,他都没来得及思考,以沈樾的身段怎么会从墙上摔下来。
同是大功臣,连素来沉稳的宋尽都能被灌醉成那般模样,沈樾恐怕也好不到哪去。
祝枕寒忽然觉得头疼,原来眼前的是个醉醺醺的酒鬼。
他斟酌着,说:“沈禾,你喝醉了。”
沈小禾直愣愣地盯着他,半晌,又望一眼他抵住自己的手,好像听不懂。
祝枕寒还想说点什么好让沈樾认清这个事实,忽然又瞥见他胸口处的布料一阵诡异的蠕动,一颗毛绒绒的脑袋艰难地从衣襟缝隙间挤了出来,欢快地冲他“喵”了一声。
“哦!对了。”沈樾的脑子这时候又转了起来,他欢欢喜喜地把怀里的猫儿拎了出来,“我是特地把它带来见你的,你都一年没见过它了,瞧它是不是又长大了许多?”
别人来武林大会,是踌躇满志,恨不得全身心扑在武学的钻研上。
而沈樾,却还想着把猫带上,千里迢迢带它往这栖鹤山庄走上一遭。
祝枕寒一时有点哭笑不得。
又听沈樾抱怨道:“前几天我都没找到机会溜出来,今天终于等他们都喝醉了。”
于是祝枕寒接过小猫,小猫入怀,他感觉确实比起上次见到沉了不少。
“你也喝醉了,该找些醒酒茶来解酒才是。”
沈樾听罢,转头望了望高墙,似乎在思考要如何回去。
祝枕寒看着沈樾,望见他因为醉酒而微红的耳尖,忽然改了主意。
他想留住沈樾。
怀着这样莫名的心思,他故作矜持,轻声道:“我去给你端一碗醒酒茶吧。”
祝枕寒是试探的,没想到沈樾答应得爽快,完全没考虑过被其他人发现会怎么样。
他不敢放沈樾一个喝醉了的人呆在这里,就刻意避开了其他人,做贼似的,将沈樾引到他房间里,让他且等一等,转身就去后厨拿了一碗醒酒茶。而等到祝枕寒再次回到自己的房间时,却发现沈樾已经在他的床上睡得酣熟,醉成那样子,睡得倒是很安稳。
小猫被他禁锢在臂弯间,估计是挣扎无果,也睡了过去。
祝枕寒犹豫片刻,将沈樾喊醒,托着他的背脊起身,迷迷糊糊喂了醒酒茶给他,刚收回手来,沈樾就立刻倒了下去,像是鱼掉进海里,扑通一声,此后就彻底音讯全无了。
他没办法,又不能再去找间房住,担心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只好也留下来。
房间是为一个人准备的,无榻,只有一张床。
祝枕寒小心翼翼地将沈樾连同小猫往里挪了挪,然后给一人一猫盖了被子,自己身上披着一件外袍,睡在靠外侧的床边,几乎半个身子都压在床沿上,如此和衣而眠了。
许是那句挽留过于奇怪,不像是他能够说得出口的话。
所以祝枕寒此夜过得尤为谨慎,面对睡着的沈樾,心中也再生不出坦然。
不过,当祝枕寒醒时,沈樾已经不见了,被子盖在了他的身上,沾了几根猫毛,枕边放着一张潦草写就的字条,上书“小师叔,我巳时还有一场比试,就先行离开啦”。
梦到这里就戛然而止了。
祝枕寒再度睁开眼睛。
这回并没有头疼,思绪清明如初。
他直起身子,望着手腕上的那串手链,又想到梦境中、他险些忽视的蛛丝马迹——沈樾醉着酒,拉着他的手腕,仔仔细细地看,说,你的腕节好空,该有一串手链的。
那之后,沈樾确实经常去瞧过手链,想选一条适合他的,却屡屡失望而归。
如果,沈樾将这条手链赠与他,只是为了感谢他,为了让自己的心安,又或是正巧寻到了适合他的手链,所以借此机会赠与他,而并非为了要让他们之间彻底两清呢?
原先祝枕寒是不敢想,所以不想。
可手腕上的玉石所带来的沉甸甸的、冰冷的触感,是真实的。
于是他又禁不住得寸进尺地想,这些年,沈樾可曾像他一样回忆过往事?
第15章 玉雪窍玲珑
眼见朝霞映窗,悬灯归屋,街上行人逐渐繁如星子,祝枕寒也就离开了客栈。
在这皇城,顾府实在是太过有名,所以他不费吹灰之力就寻到了府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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