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嘴张了又合,如此反复几次,还是没能将话说出来。
主要是,他为什么非要和祝枕寒挨在一起不可?又不是小孩,事事都要黏在一起。
沈樾憋得很痛苦,在张倾梦说话的时候,忍不住瞥了祝枕寒好几眼。
祝枕寒感觉到沈樾的视线,转头和他对视上的时候,怔了怔,觉得小雀拢着羽毛小心翼翼试探的样子实在可怜得不行,转念又想起符白珏千叮咛万嘱咐的那些话——“你不能看他一卖可怜就心软”、“你得学会吊着他的胃口”,定了定神,狠心不去看他。
他没注意到,当他挪开目光的时候,沈樾像是遭了晴天霹雳般的愣在了原地。
沈樾浑浑噩噩地踏出房门,浑浑噩噩地回到自己的房间,浑浑噩噩地收拾好东西......直到他试了第十八次也没解下耳垂处的弯月金坠,他才大梦初醒般的,将自己往床上一摔,脸埋进松软的被褥里,很难以置信地想:小师叔是故意别开视线的吧!
等等。
他抱着枕头翻过身,面朝梁顶。
小师叔为什么不愿意看我啊?
沈樾脑子里飞快地将今早上发生的一切回想了一遍,绞尽脑汁,冥思苦想,最后觉得祝枕寒应该是从沈初瓶支开他的时候就开始有点郁郁寡欢,到现在都没缓过劲儿来。
可是,他翻身朝向里侧,又想,祝枕寒不是那么容易生气的人。
而且当自己说晚些时候去找他的时候,他也没有拒绝呀。
沈樾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折腾,想了半天,越想越觉得脑子乱糟糟的。
认识这么久了,他好像还是头一次被祝枕寒这样冷淡地对待,有意推开他似的。
一想到祝枕寒别过头的样子,沈樾就觉得心口闷闷的,怎么也无法静下心来。
他索性将枕头扔到一旁,翻身下床,急急忙忙出门去祝枕寒的房间找他。
那边的祝枕寒将东西收拾好,刚坐下来,抿了一口水,就听见窗户被敲响了,一重三轻,很有节奏,紧接着,窗户外的人很小声地“吱吱”两声,问:“小师叔在吗?”
祝枕寒听出是沈樾的声音。
他大约是习惯了,一时间忘记了他们如今摆在明面上的并不是敌对关系。
于是祝枕寒放下了手中的杯子,端着从容的、平静的神色,支起身子,一手攀着窗沿,一手托着窗户,嘎吱一声将窗户推开,垂眸望向做贼似的蹲在他窗户底下的沈樾。
启唇,说:“在。有事吗?”
沈樾就伸手扒拉住窗沿,抬着眼睛端详祝枕寒波澜不惊的神色。
他看了一阵,没有看出什么端倪,只好试探道:“你......现在心情如何?”
祝枕寒答:“还好,没有特别大的情绪波动。”
这话是假的——上次沈樾像这样隔着窗户和他说话,还是他们接吻的时候。祝枕寒从来后悔那时没有仔细回吻他,如今在相仿的情景中,沈樾用这样的眼神瞧着他,脸抵在手背上,陷进去一块软肉,说话声音也是轻轻的,像是一缕春风,怎么不让他动摇。
但他是铁了心想要知道当初发生了什么,也想借此机会将他们之间的隔阂填平。
这场拉锯战中,倘若他稍有松懈,心软将唯一的筹码交出去,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沈樾沉默了片刻,大约在想要说些什么。
祝枕寒却用手覆在沈樾的头顶,怕关窗时不慎让他像那次一样砸着,一点点将他往外推了推,说道:“我要走了。你先往后退一些,等会儿关窗的时候不要伤到你了。”
沈樾一听这话,慌了神,赶紧伸手抓住祝枕寒的手腕,问:“你去哪里?”
他半个身子都快要探进来了,祝枕寒本来准备关上窗户,见他这副架势,也不敢松手,被他拉着,耐心解释道:“你忘记了吗?半个时辰快到了,我得去换下师姐了。”
“哦。”沈樾悻悻的,才反应过来,却还是没有松手,“我跟你一起去。”
祝枕寒无奈:“沈樾......”
沈樾理不直气也壮,“万一你走神看漏了怎么办?我在旁边还可以监督你。”
祝枕寒说:“不必了。我之后,再过一个时辰,你还要去轮换白师兄的。”
沈樾就像被雨淋湿了羽毛的小鸟,耷拉着脸,低声说道:“小师叔,你一直这样拒绝我,你——你也不愿同我说话,到现在都不想和我对视,你就是想要甩掉我对吗。”
强烈的罪恶感涌上心头,祝枕寒一时失语,过了几秒钟,说道:“不是的。”
“你就是怪我不搭腔让你留下来,我明白,你是想知道我当初退出武林大会、和家中决裂的真正原因。”沈樾的声音渐渐大了,仰着头看他,说,“好,那你骂我吧。”
“要是你实在消不了气,”他像是做了什么决定般的一咬牙,“你打我吧!”
祝枕寒还是头一次从沈樾身上见到这样大的阵仗,要不是他们中间还隔着一扇窗,他觉得沈樾很有可能真的摸索着自己的手按在他屁股上,视死如归地让他“快打”。他缓了缓气,将心头的杂念顺了又顺,尽量将语气放得平和:“不用,你告诉我就行。”
他发现了,沈樾远比符白珏——甚至远比他想象中更心软,更好懂。
敲碎被风沙刮得坚硬无比的外壳,内里还是温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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