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夜阑茫然地看着他。
侍卫小声道：“虽然我没见过赵大人，但将军说过你和他很像，所以你能不能再多留几天，这几日将军的饭都吃得多了，早上还吃了两个包子呢。”
赵夜阑想问他难道燕明庭平时都不吃早饭吗？
没想到这侍卫虽然看不懂他的眼神，却自顾自地替燕明庭诉苦：“将军这大半年都没怎么吃过饱饭了，不是酗酒就是睡觉，还是最近这些天，才开始慢慢恢复原来的饭量。现在是关键时期，所以我们这些手下都希望你能多陪着将军一段时日，等他身体完全恢复后，你想去哪我们都会送你去的，你想要银子我们也可以给你凑。”
赵夜阑将行李交给他，侍卫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他指了指楼上。
“多谢！”侍卫喜出望外地跑上楼去放行李。
傍晚，燕明庭回来了，刚在大堂坐下，就听见二楼房门响动，赵夜阑出了房门，不紧不慢地下楼。
燕明庭凝望着他的身影，不自觉就想到了赵夜阑下楼时的姿态，不知不觉又看呆了，直到对方在他旁边坐下，才回过神来，问道：“怎么又要跟我一桌了？早上不是还避之不及吗？”
赵夜阑将手里的东西给他，是一张纸，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吃饭二字。
“这么早就饿了？”燕明庭把小二叫来，点了好几道菜，问他够不够，他摇摇头，燕明庭只好又点了几道，笑了笑，“你个穷小子，怎么也有他这种铺张浪费的习惯？莫不是因为我出钱，就想着宰我一顿吧。”
赵夜阑点点头。
“......你倒是实诚得很。”燕明庭道。
菜上齐后，燕明庭又别扭地指了指对面的位子：“你要不还是坐对面吧。”
一来是觉得两人距离太近，总觉得这穷小子是看上自己了，二来嘛，是坐在对面方便他多看几眼，总是能从对方身上看到另一个人的影子。
赵夜阑却不同意，坐对面容易有暴露的风险，还是旁边更安全，有面具遮挡着。
燕明庭劝说无效，刚拿起筷子，对方就夹了块红烧肉放进他碗里，然后又局促地转回去，都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燕明庭怀着十分复杂的心情吃下了这块肉：“那个......”
对方又马上给他夹了两片牛肉。
燕明庭吃完牛肉：“我说......”
赵夜阑又夹了一个煎蛋。
如此来来回回，燕明庭已经吃下了两碗饭，都赶不赢夹菜的速度，眼见着对方又夹起了青菜，忙推开他的手：“别顾着我了，你自己也吃啊。”
赵夜阑却凶巴巴地把青菜放进他碗里，这才端起自己的碗，慢慢吃了起来。
因为有面具的原因，他每次吃的都很少，燕明庭吃完三碗饭后，就侧头盯着他看，继续刚才的话题：“那个......我昨晚跟你说的话，你没有忘吧？”
赵夜阑点点头。
“所以你......没有喜欢我吧？”燕明庭确认道。
赵夜阑故作害羞地低下头，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
燕明庭：完了，这是真芳心暗许了啊......
不仅是夹菜，吃完饭后，他习惯性地去拿酒，却被对方拦了下来，然后递给他一碗水，指着水胡乱比划了一通。
燕明庭：“你说这个水是你亲手烧的？”
“......”赵夜阑沉默一瞬，然后点头，满怀期待地看着他，做了个喝水的动作。
燕明庭不忍拂他的好意，一口气喝完，肚子也撑得慌，一时半会是不想喝酒了。
接下来两天都是如此，吃饭时赵夜阑不停给他夹菜，还贴心地给他端茶送水，弄得他都有点不好意思了，把人拉到一旁，低声说：“你不用管我，你只要像你之前一样就好了，懂吗？”
赵夜阑摇头：不懂。
“就是你以前是怎么吃饭喝水走路的，现在就还是这样。”燕明庭说完，怅然若失地叹了口气，望着虚无的方向补充了一句，“他不会是你这样乖顺的......”
赵夜阑转身跑回了房间，燕明庭以为他是自信心受挫放弃了，却没想到对方很快就返回来，拿着一张纸展示给他看，上面写着一行字——
他是什么样的？
燕明庭缓缓牵起嘴角，而后给他讲了很多事：“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我的府里，可恨的是我当时中了毒，奇丑无比，所以他压根就没看上我。如果早知道我后来会这么喜欢他，当年我就做一回恶人，直接把他掳走了，哪怕他恨我怨我也好，总好过现在天人永隔。第二次见面时，我们就成亲了，他长得比以前更好看了，不过当时我们都太防着对方了。我还想尽办法让他跟我一起扎马步锻炼，想让他身体更健康一些，可他一点并不喜欢锻炼，如今我也不知道当初是该更加用心督促他锻炼，还是索性放他享受最后那段时日了......”
到后面讲了两个多时辰，赵夜阑却一点也不困，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在燕明庭的视角里，自己原来还有这么多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习惯。
“他要是扎完马步，睡觉时就会发出很轻的鼾声，特别可爱；他身边要是出现旁人跟他谈话的话，一定是先眼睛转向那方，紧接着才转动头颅，这是防备的姿态，但他看我的时候，却是先转过头，然后才仔细看我的，他自己都没发觉；他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我每次拉他跑步，都会跟在他后面，因为头发飘起来的时候就像是随风而起的柳絮，他总是会在跑到后院的时候才靠着第三根柱子停下来喘气，因为这里下人最少，他最怕丢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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