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了转佛珠,感慨道:“老衲年轻时也曾发下宏远,愿我佛法普度众生,可惜老衲终不得见了。”
佛印便道:“弟子愿传承衣钵,弘扬佛法,完成法师宏远。”
住持摇了摇头:“这是老衲的遗憾,不是你的遗憾。遗憾无需传承,何况遗憾也是不全,你又怎知,这样的遗憾不是修行呢?”
大和尚见阵法亮起,微微一笑,从容迈入阵中。
他身后桃花眼的和尚只余一句庄重的「阿弥陀佛」。
……
蜀山。
娇娇弱弱的薄罥烟在这里修行了这些年,修为长了多少倒不清楚,然而人的确是沉稳了许多的。
他不像是在一念峰时耽溺于情情爱爱的模样,一双手捧着一把沉重的剑,抿着唇等待着。
好半天,闭着眼的元一真人才张开眼,酒气熏天的伸了个懒腰。
薄罥烟于是上前一步,捧着剑低声道:“师尊。”
元一真人鹤发童颜,醉里仍有三分清明,听见弟子唤他,哈哈大笑:“小烟啊,别憋着张晚娘脸,你师尊修行多年,终于要完成夙愿,你当为为师高兴才是!”
薄罥烟吸吸鼻子,难过道:“你的夙愿就是以身祭阵,连具全尸也落不下吗?”
这小东西不愧是被宠惯坏了的,情商令人发指,然而游无止当初能推荐他来元一麾下,就证明了这么个师傅也未见得是什么正经的师傅。
果真,元一真人半点不见生气,反而乐不可支道:“死了不正省的老夫拼了老命三更起五更眠,兢兢业业为了修为疲于奔命嘛!”
薄罥烟:“……”
他在蜀山这些日子,早就清楚自己这位师尊是个什么性格了,然而眼下这等时刻,依旧被他噎的上不来气。
他心里有些痛苦的想着:马上就是阴阳两隔了,师尊您老人家不能说点什么符合气氛的话好好伤怀一下吗?
然而他到底是有了些长进,那核桃仁大小的脑袋瓜子冥冥之中有所明悟。
也许他这没个正形的师尊正是为了不让他太过伤怀,才会如此胡说八道来毁坏气氛的。
可薄罥烟天生就生了个多情的心肠,想通这点之后,那一双总是含着情的眼眸刷拉流下两行热泪来。
元一:“……”
他咂咂嘴,无可奈何道:“游无止可真是给我送了个祖宗。得了,祖宗,别哭啦!给你师尊我再拿一壶酒来!”
薄罥烟一边抽噎,一边也没耽误从储物袋里翻酒,动作熟练地像是没少被人荼毒。
元一见到酒瓶子两眼就泛精光,嘬了一口,却一皱眉头:“要说酒啊,还得是商秋子的手艺好。别人酿的,都差了点味道。”
薄罥烟抽着鼻子问:“商、商秋子是谁?”
元一喝酒的动作微微一顿,勾起一个说不出来什么意味的笑:“这个嘛……你得问游无止。”
薄罥烟听到这个名字仍会心悸,然而比起爱慕旖旎,这回的心悸里更多了几分遥不可及的崇敬。
他想起先前自己井底之蛙坐井观天,便不由得一阵羞愧。
更多的疑问也被自己曾经的胆大包天给击碎的拼凑不起来了。
他不问,元一也没有多说,只是静静的饮完一壶酒,然后走向太古大阵。
临门一脚时他忽然停下来,回过头轻轻一笑:“小子,其实你在剑道上还是有点天赋的。这天下若能安定下来,你可得给老子争点气,卷死游无止的徒弟,听到没?”
薄罥烟:“……”
他没来得及说好,也没来得及说不好,这混账大能便已经一脚踏进太古大阵里,烟消云散了。
……
一念峰。
师兄弟两个匆忙从棋界中出来,正往藏书阁赶,却忽然彼此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鹤听寒意有所指道:“你不在主峰处坐守,跟师弟这抢什么呢?”
悲画扇便道:“找死的事,怎么能叫抢呢?”
鹤听寒:“……”
鹤听寒咬牙切齿:“你这人以前就是这样,笑里藏刀,谁也别想从你这占到便宜。我还记得当年师尊他老人家捉对厮杀,输了的罚抄藏书阁一层所有书籍,你剑法比试不过我,却总有本事找各种帮手帮你抄书,师尊若是发现了,你还能三言两语让他觉得是我带坏了你。亲师弟都算计,我不知替你背了多少打,如今……送命的事,你怎么还跟我争起来了?”
悲画扇脸上没有他那种惯常万物执掌的游刃有余,他难得没笑,执棋后脸色还有些苍白,眼神却是看向藏书阁的:“只怕丧命的不是你,你却也会生不如死了。”
鹤听寒一愣。
一念峰内太古大阵有禁制包裹,而穿过禁制需要入藏书阁。
「仙师」这个职衔说是掌握着藏书阁,倒不如说是……掌控着七十二洲的命脉之一。
每一任仙师都掌握着开启藏书阁禁制的古木禁令,代代相传,不惧一死。
但是无量仙师去的突然,许多交代尚且没来得及说清,掌控着开启禁制的禁令的游无止此时仍在上陵,原本这对师兄弟是想以同源的灵力血肉先开禁制,另一人在祭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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