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摇头晃脑卖了个关子:“我在等我的老婆子。”
“这么久了,还没等到吗?”
老者不说话了。
谢桑言也试着安慰他,道:“你也总有一天会等到的。”
老者哈哈一笑:“小鬼嘴巴可真甜,那就借你吉言啰。”
于是,谢桑言就一日又一日地等。
一直在等。
在这期间,他认识了不少的鬼,也交了很多朋友。
当然,也结了不少梁子。
某一天,一个叫做边无庭的人突然找到他,二话不说和他大打出手,谢桑言赢了他。可是这家伙没几天又卷土重来,并在那之后开始对他频繁地骚扰起来。
他把谢桑言当成了莫须有的对手,致力于让谢桑言不痛快。
只要谢桑言不痛快,他就痛快。
谢桑言终于忍无可忍,在一次暴揍边无庭之后质问他这么做的理由,边无庭破口大骂,在他颠三倒四的言语间,他理清了前因后果。
这个边无庭,是边贺的义子。
叶清初的灵魂彻底消弭于世间后,边贺就如同中了邪一样,他将碎了一地的陶瓷人偶粘回原样,天天抱在怀里不肯离身。
他让山羊胡想办法救活叶清初,但是灵魂都已经彻底消失的人,还能有什么办法?
无可奈何——这是山羊胡给的说法。
可就是这样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惹怒了边贺,眼见复活爱人无望,他就将这一切都迁怒到了山羊胡身上,“要不是你没用,我又怎么会在那个时候将他松开,他又怎么会有机会挡在那小子面前,被你夺了命!”
边贺疯了。
他命人擒住了山羊胡,一刀又一刀捅进了他的心脏,不顾他的哀嚎,将他心口那一片肉剜的血肉模糊。
“你不能这样过河拆桥!没有我你哪有今天!我帮了你那么多……呃唔!”边贺掐住他的脖子,恶狠狠地道:“钱货两讫,我们是在做交易啊。哪来的过河拆桥这一说?”
“你现在收了我的钱,却没有为我办好事,那我留着你这么一个废物还有什么用?你杀了我最爱的人,我要你给他赔命!”
山羊胡呕出一大口鲜血,逐渐失焦的眼睛紧盯着面前的人,突然,他呵呵笑了出来,咳出满嘴血沫。
他道:“你果然……是要下地狱的啊,哈哈哈——”
山羊胡死不瞑目,嘴角还挂着嘲讽的笑容。
边贺狠狠踩着他的尸体,仍不解气,叫人将他的尸体剁碎了扔出去喂野狗。
边无庭就是在那时候发觉自己的父亲精神开始不正常了。
边贺变得喜怒无常,一丁点小事都能让他歇斯底里地发好大一通火,他不去公司,也不再管任何事情,每天都抱着那个满是裂纹的陶瓷人偶,和它说着话,眉眼温柔,轻声细语,好似他面对的不是什么人偶,而是自己的爱人一般。
所有人都知道,边贺出了问题,但是谁都不敢说,生怕殃及池鱼,受无妄之灾。
最后边无庭忍不下去了。
他看不惯自己敬为天神的父亲自甘堕落,他认为都是那个陶瓷人偶的原因。于是,他在某一天引走了边贺,将陶瓷人偶摔了粉碎,被第二次摔碎的陶瓷人偶,再怎么也无法黏合了。
边无庭认为自己帮助了父亲。
可是他没想到,他没等到夸奖,而是等到了父亲暴怒下没有理智的惩罚。
他跪在了地上,额头点地,边贺一脚又一脚踢踹着他的脑袋,快要活活把他打死。
地上都是他的血。
他抓住边贺的裤脚,仰着脑袋,他脸上糊满了血,饶是如此仍是露出一抹讨好的笑容:“父亲……”
他希望他这一声能唤醒边贺的理智。
谁知抵在他额头上的是黑黝黝的枪口。
“……我,我是你儿子啊……你怎么可以杀我?”
他从小就待在边贺身边,学着他的一言一行,跟在他身后做那些见不得光的买卖,全心全意为他办事,对任何人任何事都干脆利落不留情面,甚至边贺还夸赞过他的心狠手辣,说他孺子可教。那为什么他现在要这么生气?自己不过是想要让他恢复理智而已!他有什么错?不过只是毁了一个陶瓷人偶而已啊……
他一个活生生的人,还比不过这么一个死物吗?他不相信,他不相信自己最敬仰的人会为了这么一件小事杀他。
“父亲……”
在边无庭近乎祈求般的眼神中,边贺冷冷地看着他,这种眼神,和看路边一块石头没有任何区别。
他听见边贺说:“我当然可以。”
随即一声枪响,他死在了自己最尊敬的父亲手下。
他哪里能想到,能够忍气吞声多年在万家生存下来,又亲手将万家搞得支离破碎的边贺,他连自己发妻身亡时都没掉过一滴眼泪,又怎么会在乎他一个没有血缘,只是领养回来的义子?可能领养他可能只是为了好玩,为了消磨时间,不是他,也可以是一只狗,一只猫。
这么多年他在父亲身边长大,自诩得到他万般宠爱和赏识,其实在边贺眼里,养他和养一条狗没什么区别。
他并没有什么特殊的。
死后,他自欺欺人不愿意接受事情真相,然后,他就把这一切都怪在了谢桑言身上,认为都是他的错。
都是因为他,要不是他不肯乖乖去死,父亲又怎么会发疯?他又怎么会冒险去砸碎那个陶瓷人偶,所以父亲才会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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