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这语气,兰钦微微挑眉,说:“你有一点不寻常。”
祝鹤行今早起得早,在朝上发了半天呆,这会儿还是有些困倦,他打了声呵欠,懒声道:“胡说,明明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嘛。”
“秋章是兄长,为小弟筹谋是情理之中。”兰钦说,“何况借机拔除几只国之蠹虫,是好事。”
“他若是一心为国,便不会龟缩在府院之中,如今这么做,更多的是想替弟弟扫平阻碍,为此不惜将自己暴露在危险之下。”祝鹤行饶有趣味地说,“你说若是让侵吞赈银的真正主谋知道,是他坏了事,会作何反应呢?”
兰钦说:“秋章平日不爱出门,只要他待在侯府,旁人也难以动他。”
“这可不一定啊。”祝鹤行意有所指,“哪怕都姓沈,心也不一定放在一处,何况侯府里也不是人人都姓沈哦。”
兰钦眼波一动,沉默了一瞬才道:“的确,不过闻榭护了他十二年,我想这一次也不例外。”
“啪!”
茶杯碎裂,端茶的丫鬟在一瞬间被闻榭扣住肩膀,押在地面上。闻榭转眼,看见被茶水打湿的地衣正滋滋作响。
“谁指使你的?”他沉声道,“不说,杀了你。”
丫鬟早已面色苍白,簌簌发抖,闻言嘴唇颤动,磕巴着说不出完整字句。见状,沈清澜说:“阿榭,放开她吧,她并不知情。”
闻榭听话松手,起身站在一侧,黝黑的瞳孔宛如兽眸,沉默而凶狠,紧紧地控制住丫鬟,使得她不敢乱动。
沈清澜似乎能看到闻榭的目光和表情,他自顾自地笑了一声,随即说:“你是秋月吧,过来。”
秋月闻言一怔,慌忙应声,膝行到茶几旁,不敢抬头看沈清澜,只低着头掉眼泪。
府中人人皆知,世子是个温和的脾性,从来不主动为难苛责谁,他们这些在世子院里伺候的人是最轻松好过的,也是打心底里敬重世子,如今却是她亲手送上带毒的茶,若是方才世子真的喝下,那……
秋月不敢继续往下想,只是哭音更明显了。
沈清澜说:“我知道你没有害我的心思,你且仔细回想这一路都见过什么人,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不要隐瞒,通通据实以告便可。”
“是。”秋月颤抖着回答,“可婢子是像往常那般,从茶房里端的茶,这一路上并无他人接手。”
沈清澜说:“茶还是严嬷嬷煮的么?”
秋月点头。
“茶室可还有别人在?”
秋月说:“婢子到时,金姨娘院里的芳笙姐姐也在。四少爷最近拿了新茶回来,可金姨娘院里的丫头茶艺不好,所以她才派了芳笙姐姐到严嬷嬷那里学。”
“这样啊,我知道了。”沈清澜侧首,向秋月的方向说,“你下去吧,今日的事情不要对其他人说,否则会招来杀身之祸。”
秋月连忙磕了三下响头,道:“婢子叩谢世子宽恕之恩!婢子往后定然更加小心,绝不会再犯今日的过错。”
沈清澜颔首,道:“好,去吧。”
“是,婢子告退。”秋月起身退后,擦了把脸才离开了书房。
“我去把芳笙抓回来。”闻榭说。
沈清澜颔首,说:“不要闹大了,在暗地里做吧。另外,”他抬手指了指一旁那扇破碎的窗,“下次别破窗而入了,看你这力气,这下又要换新的。”
闻榭耳朵一烫,面无表情地说:“是。”
“我知道你是怕我真的喝下那杯茶,所以,”沈清澜笑了笑,“这钱我来出。”
“我去了。”闻榭跳窗走了。
沈清澜侧脸向着窗,静默了片刻才轻声道:“金姨娘啊……”
“我记得十二年前,派人来朝天城打探我的就是她吧。”沈鹊白用笔头蹭了蹭眉心,心不在焉地说,“她儿子,如今在天武卫?”
“不错。”花坞坐在一旁的小圆凳上看话本,分神道,“昨夜在兰府外逮到永州知州府书吏的那队天武卫就是由他带队。”
沈鹊白换笔,蘸了紫草色的墨水,一边给扇面勾画一边说:“我这位四哥,这是立功了。”
花坞正想答话,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从门边传来,回应了沈鹊白:
“是啊,不像我们鹊白,整天无所事事,如此下去,前程都要给糟蹋没了。”
沈鹊白头也不抬地说:“我不急啊,如今我呢,是麻雀攀上了梧桐枝儿,就靠着殿下过活。只要殿下一日还在,我就不担心自己吃不饱饭。”
祝鹤行没有进去,靠在门边,就那么隔着一层屏风薄纱看着沈鹊白,说:“鹊白这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啊,为了支撑偌大的王府,我可是很辛苦的。”
沈鹊白换笔写下两行小字,这才搁笔,抬头看向祝鹤行,乖觉地问:“那我该如何为殿下分忧呢?”
祝鹤行对上他被屏风遮挡而朦胧不清的眸光,命令道:“下楼,给我买好吃的。”
第30章 乌梅
“老板, 一包翠玉豆糕,一杯乌梅凉水,钱放在这儿了。”沈鹊白掏钱付账,转身看向身后的祝鹤行, “爷, 还想吃什么?”
祝鹤行扫了眼菜单, 说:“暂且就来这两样, 待会儿去隔壁的张记买一碟蜂蜜花生。”
沈鹊白毕恭毕敬地道:“好哦。”
站在柜台后的老板此时根本不敢直视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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