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皇所留的亲王之中,李眠与李寒文武分治,皆是不世出之才。
有李寒在,长蛇谷便难以从外部攻破。之前那次失守,几乎把殿下给惹毛了。
但兵力用于守城,等于是不可能出去寻找杨氏兄弟了。春衣本想凭借杨关,赶在师弟之前立功,可如今,却把杨大公子给弄丢了,怕是不好交代。
思虑再三,等战事稍缓,他还是去见了李寒——屋中,晋王一边由军医包扎刀伤,一边与参谋和副将商议战策。
听说春衣想请一支轻骑,扮作商队出关探查杨关的生死,李寒本就寒若梅雪的眼神,顿时像是雪崩冰天。
李寒:国师当这里是哪?是你赦威道的司天监?
堂堂晋王,国之重器,连掩饰都不想掩饰,就差没在脸上写“请国师好好当个摆设”。
春衣:杨氏兄弟都下落不明,难道见死不救?这让我如何向杨老将军交待?
李寒:交待什么?战场之上生死无常,杨裕清楚得很。
李寒瞥了他一眼:国师应是不清楚兵家之事。不清楚的事,就不必操心了。
春衣是孤儿出身,连寒门都不如。
李寒清楚得很,御皇扳倒李眠,控制不了朝事,只能匆忙重用几个没后台没靠山的人。这些人没有家世,对他忠心耿耿。
李眠李寒兄弟俩都是受托孤之任的,在他眼里,春衣和李镛养的猫狗没差别。
在亲王这吃了闭门羹,春衣也不泄气。他从小吃的白眼多了去了,太熟悉这种被看不起的感觉了。
在他看来,这些人都可恶,可恶里还能分出三六九,像李寒这样,明摆着看不起,看不起后也不会把他的尊严扯过来放脚底踩的,已经算是和蔼可亲了。
他步出檐下,忽然望见门外有一道清瘦身影——柳乌站在门口,神容憔悴,眼眶血红。杨戟失踪的消息,还是传出去了。
两人对视一眼,意识到彼此目的相似。她来到春衣面前,恭敬道了声福,旋即说道:我不能在这里等。
丈夫、弟弟皆流落在外,无论如何,都不能等。
春衣含笑:南佛小姐,不等也得等。桃氏攻城,没有兵马,出去是死路一条。
柳乌:……若能借到兵马吗?
春衣:小姐当这里是哪?是你丞相府的绣房吗?
柳乌:……女眷去绣房借首饰,只需要我的手牌。借兵,也只需要晋王殿下的“手牌”。
春衣欲言又止,忽然觉察到这个女人不简单。
——借兵很难,但也没那么难,尤其是在眼下的局面,兵荒马乱,很多事都会事从权宜。
比如,调动一支二十人的轻骑队,可以仅凭手谕?
得试试。可是,试错的代价很大。
假传军令,是罪无可恕的死罪,是可以斩立决的。
他正在思索该如何做,柳乌已从袖中取出一封手谕。上面的字迹,赫然是李寒的。
柳乌:晋王为我和杨戟办礼,留了贺词。我凭贺词上的笔迹,仿了一封信。
春衣:……
柳乌:此事由我担责,请国师去借兵。就算事发,也可说是被我所骗。
春衣:那你……
柳乌摇头:杨戟若死,我不独活。
她将手书交由春衣,转身离去,与前来找春衣的阿泛擦肩而过。见国师的神色,阿泛不禁苦笑:先生看见什么吓人的东西了?
春衣怔了许久,方才开口:你不知道,我都被吓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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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引素醒来,是在陌生的营帐中。旁边有几个桃氏的战士,在叽里咕噜说个不停。
他们昨日跟随一支商队,结果在深夜被附近的桃氏骑兵打劫了。看样子,桃氏在短兵交接时胜了,正谋划攻城。
他和柳鸷在昨夜将计就计被抓住,桃氏见他们是异族,都很兴奋——桃氏王下令招募关内的人,用来学关内的各类事务。士农工商皆有需求,若是关内的叛臣,更是大加优待。
抓住他们的桃氏人去领赏了,在身份核实后,如果他真的是关内文臣,那就带他去见王。
张引素会简单的桃氏语,能听懂他们在说什么。几名士兵在一旁盘坐着吃肉干,商量这次能不能迎回王子。
柳鸷:他们在叽里咕噜说什么?
它懒懒地在那坐一天了,眼睛已经浮现出昏黄。不是因为懒,是因为疲惫。
——离本尊太远,这具身体随时可能达到极限。
张引素割破手腕,喂了它一些血。柳鸷喝了两口,就这样睡着了,额头抵着他的手腕。
张引素让它靠着帐子,能睡舒服些;忽然,营里有了些骚动,好像是士兵们听见了让人激动的消息,纷纷跑向营口。
张引素跟着过去,人声嘈杂,有人在欢呼,也有人在大叫。从这一片混乱里,他依稀听见有人说,我们的王子要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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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立刻,杨关就判定了局势。不是两个人一起被围,而是杨戟带着桃氏的骑兵。
杨戟还骑在马上,那些桃氏人没有攻击他,甚至等待着他的命令,决定如何处决杨关。
杨关:是你……
是因为那次败仗,所以杨戟心生畏惧投靠了桃氏;还是说,因为杨戟已经投靠桃氏,所以上次才故意吃了败仗?
可是为什么?他能得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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