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王爷有爱人之心,也有大爱。菩萨说众生不度尽,誓不成佛,王爷……”
“我不是菩萨。当年立的誓……早就忘了。我心里就装着一个人,再不会管别人的生生死死。你就没听过一句话,‘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穆言低下头叹息一声。阗悯纵是百年难遇,岫昭此番话也说得太过自私。
林宣坐在不远的帐篷后,将二人对话听得一清二楚。想起十几年前他与岫昭出宫之时,遇着大旱年,岫昭拉着他的手问如何救民于危难。那时是他劝岫昭,苍生不能尽度。岫昭恨自己无能,回宫之后才起了争储之心。那时候的岫昭,胸中一腔热血,唯有大爱。
而他现在,竟然将以前的抱负说得一文不值。
只有林宣知道,岫昭将这爱人之心埋了起来,是怕自己做不到,空口无凭。他放下自尊,被现实折磨得连理想都不敢说。要不是阗悯给他信心,他可能就想埋一辈子。他从一个天之骄子,堕落成一个人人都瞧不起的纨绔膏粱,心中的恨恐怕是常人难以体会的。
穆言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林宣坐在地上把手中半块病啃了,又猛灌了几口水,忽就听着不远处有脚步声,似有人朝这边来了。他起身一望,才发现来人是阗悯,舒桐扶着龚昶跟在后头。
“龚丫头——!”林宣见着她喜极,跟个小孩似的,大声喊了起来。
“林叔。”龚昶将将听着声,便见着林宣风一般地冲了过来,从舒桐手中把她抢了过去。
林宣抱着龚昶抹了一把老泪:“可担心死你林叔了,再不回来,我叫王爷动用二十万人找你去。”
龚昶听着笑了起来:“那可得累死你们。”
舒桐皱着眉,怎么想着都不对味儿。
阗悯见着自家兄弟表情有些好笑,这找妻的“功劳”,竟被这半个“爹”抢了去。
“龚掌柜回来就好,这几日有什么消息也好让我们都知道。”阗悯道:“正好人都在这儿了,我去叫曦琰过来。”
那头岫昭和穆言话说不到一处,都有些默契地不再与对方讨论下去。岫昭早听着后面有声,望见阗悯过来,忽然就杵着拐往他身边去。
阗悯见他走得急,楞道:“怎么了?”
岫昭伸手握住阗悯胳膊,抬起双眼望了他一会儿,才道:“能有什么。一天不见你我就心慌,要多看几眼才好。”
岫昭神色与嘴里的话全对不上,阗悯望了望穆言,心中奇怪。穆言平日里温文尔雅,也不会与人争个高低,怎的把人弄得这般不愉快。
阗悯低声道:“有没有告诉过你,说情话的时候好歹要装装样子?”
岫昭动了动嘴皮,半晌憋出句话来:“就你要求这么多。”他忽而又展颜一笑,眉梢眼角如隆冬初绽的粉梅,脸上也光彩起来:“悯儿看这样如何?信了吧。”
阗悯望着他,仿佛他是个浪荡的登徒子。“龚掌柜回来了。”
岫昭脸色一肃,杵着拐往他身后去了。这次走得更急,阗悯迈了几大步才追上他。“早先不急,这时候知道急了。”
岫昭耳旁生风,藏不住话语中的兴奋:“等她都等好久了。”
龚昶见着岫昭,打起精神来:“王爷。”
“如何了?”岫昭问的笼统,既是问叶凌的解药,也是问对方的动向。
龚昶道:“王爷容我一件一件说。”
岫昭见她面露疲色,指着一旁道:“都坐下说吧。”
龚昶捡着地方坐了,舒桐便跟着坐在一旁,眼中不乏关切。龚昶理了理思路,片刻道:“叶大哥的药我取回来了,不过不知道哪一样是。”她随即从腰间取下一个巴掌大小的口袋,从里边取出一个白瓷瓶子和一个鸽蛋大小的圆形玉盒。“我看了看,瓶子里的是药丸,玉盒中的是膏药。”
龚昶取药并非一帆风顺,在对方高手行李中去偷,她只有等他们去用饭的短短时间。 但凡她认识的药瓶一个未取,只拿走了她不认识的。即便如此,也费尽了心思,第三日晚才得手。
岫昭接过看了,只道:“这未必是叶凌的药,也可能是其他用途的。”
众人一时沉默。如果不是,龚昶这几日的工夫白费,叶凌还依旧是个半死不活的废人。
龚昶道:“如果叶大哥……是与不是我都先拿给穆哥哥看看。”
“好。让穆言验一验,能用就用。”岫昭将那药瓶递回给她,等着她的后文。
龚昶手中转着那两瓶药,接道:“还有两件事。”
林宣道:“可是有了对方的其他情报?”
龚昶神色凝重,两道眉纠结起来:“林叔说得没错。我听到他们的消息,清音阁的人全都出来了。这两日就要与他们汇合。”
“那可有岳冰的消息?”岫昭插了一句。叶凌是因岳冰而中毒,如果没有一丁点消息,他怎可能这么容易被人引了出去。
龚昶摇了摇头。“我去的时候并没有见着岳冰。岳冰腿受了伤,可能他们把她藏起来了。”
阗悯心下默算,龚昶回来或可算上半日,那么对方还有一日半便可聚集好人手,那时他们应当怎么应对……?
第266章
………或许岳冰真的还活着,岫昭心道。
龚昶说完神色并没有松懈,而是一种更复杂的眼神望着岫昭:“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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