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它留在我的体内,因而我要为自己写出一本世间绝无仅有的功法。
——我谢兰饮,要走常人没有走过的路,我要破而后立,我要孤注一掷。
寻常散功算什么呢。
我甚至笑了起来,任由喉间涌起的血慢慢溢出唇缝,滴滴答答落在衣衫上。
我谢兰饮就算要散功,也要做天底下最特别的那个。
——我有如此魄力。
我为何不敢呢。
只要我能做这天下一主、当世第一,此时此刻再多苦痛,但凡抓住一线生机,我即能浴火涅槃。
没什么不敢。
陆、
这次散功不知耗费了我多久时间。
等我再有力气抬眼时,最先望见的就是天外黑漆漆的夜色,与夜里仍连绵不绝的雪。
都是雪啊,一个白得刺目,一个红得惊人。
关容翎提着剑回来时,我还没来得及收拾好这幅狼狈的模样。
他一眼望见了我。
然后快步走到我身前,半跪下来,眉头紧皱:“你这是怎么了?你的伤口——”
“关容翎,”我在他眼里看到我苍白的脸,“我画了好多朵梅花。”
我说。
他不太明白我的意思,或许他明白,只是不知道我的血与梅花有什么相同。
他眉头皱得更紧,平时不假辞色、冷冰冰的面容,竟有些别样的漂亮。
我微笑道:“我喜欢梅花。”
它有我想要的东西,亦有我有的东西,更有我没有的东西。
它象征幸福、坚强,与高洁。
这一次,关容翎听懂了。
他抿了下唇,忽然伸手握住我的右手,用力道:“你先站起来。”
我摇摇头,顺势将额头抵在他的肩上。
“你知道吗,关容翎,我现在功力尽失,就如同你当日,是个彻头彻尾的废人。”
我笑着提醒他:“你现在杀了我,就不会再有人逼着你去做一条狗。你会十分自由,再无人拿捏的软肋,握着你的把柄。”
不会再有人知晓他的秘密,通晓他的命脉。
他一身武学是由我所授,他合该忌惮我,视我为威胁。毕竟他不是西云楼龄那种忠心耿耿的好狗。
他是一个不受控制的人。
然而关容翎什么也没有做。
他僵着身体,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沉默了很久很久。
久到我以为他要下定决心取我的性命了,他却也还是什么都没做。
他只是轻轻推开我。
那双眼睛情绪莫名,像不见底的深潭。
关容翎道:“我现在动手,真的能杀了你吗?”
他真让我意外。
我静默片晌,笑了笑,道:“……当然不能啊,怎么骗不到你呢?”
我抬手拍了拍他的脸颊,歪着头道:“这么了解我,还说不是我的乖乖狗?”
很快我就后悔说这句话了。
因为关容翎一口咬在了我的手上。
我:……
第18章
壹、
长街上积着一层厚厚的雪。
我将裹在身上的斗篷裹得更紧,行到一家客栈前,向关容翎点了点头。
他拂去门上的薄雪,抬手敲响了房门。
这是一家客栈,却不开门迎客。
我踏步而入的时候,只觉得风雪倒灌而至,冷得有些让人发抖。
到底散了功力便与寻常人无异。
没有内力护持,这些风雪可谓冷冽如刀。
关容翎看了我一眼。
他解下披风,搭在我的肩上,指尖还带着雪。
我调笑道:“这么体贴?”
关容翎不应我这句话。
他有时是个有趣的人,有时又很无趣。
让我品出些又爱又恨的感觉来。
真不知是好是坏。
贰、
这家客栈自然不是寻常客栈。
它在北地,亦算是一个了不得的门派。
此时此刻,客栈中除我之外,还有几个“不请自来”的客人。
他们各自坐在不同的桌前,抬眼望来,神色皆不相同。
“原来是二楼主,”有知晓我的人开口说话,“没想到二楼主竟然会来北地。”
我抚过襟上白绒,撩衣而坐,微笑道:“不必客气,我如今也不是什么二楼主了。”
那人惊道:“这是为何?”
我道:“人各有志,仅此而已。”
那人道:“这……你与秦楼主不是生死兄弟、过命般的交情?”
我仍旧微笑:“所以只是人各有志罢了。”
江湖上的传言总有千万种。
我与秦横波之间的关系,究竟是好是坏,本就没有那般重要。
从前好,如今坏,那也是人心易变的另一种佐证,并不能意味什么。
实则我讲说我与秦横波反目成仇也是应当的。
这无意义,谁听过,至多如听晴天霹雳般,听过,也就罢了。
世上的人各自有各自的缘法。
谁也变不成我与秦横波。我们如何走到今日这个地步,没有一人能感同身受。
我自己也并不那么能懂。
因而秦横波说到底没做错多少事,只是我对他一贯太多要求。
我总希望他如我所愿。
可他不是傀儡,亦不是我豢养的宠物,他是个真真实实存在于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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