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岁那年我终于忍不了了,下定决心和他断绝关系。”
他抬起头,喃喃道:“我没想到他还在继续做这种事。韩冬当时才多大?或许,如果我不走,韩冬就不会经历这些了。”
其实何秋韵以前在家里过得并不是很好,他是孤儿,从小就会察言观色,对大人们的一举一动再了解不过。
他能感觉到韩林恩不喜欢他,至少是没有喜欢韩冬那样喜欢他。
韩林恩和夏慧怡或许是发现他并不如表面上那样乖巧,又或许是觉得他并没有韩冬那样会讨大人喜欢。
他时常感觉,在那个家里自己是个外人,一个拿着他们一家三口合照的外人。
他离开后,韩冬代替自己成了韩林恩的摇钱树。他有好几次想带韩冬离开,但对方不肯。
韩冬找他和赵竹之要过很多次钱,他们无奈,一边给一边劝他赶紧从那个家里搬出来。
这种情况维持了好几年,直到前年,韩冬为了赚钱,私下接活帮别人造梦。
他根本没有自行入梦的能力,于是铤而走险,在赵竹之眼皮子底下招摇撞骗。
这件事当然没有好结果。
韩冬将委托人的梦搅得一塌糊涂,差点酿成大祸,最终还是赵竹之和何秋韵帮他收拾了烂摊子。
这件事触及了赵竹之的底线,他大发雷霆,感到失望,和韩冬解除了师徒关系。
从那之后几人关系闹得很僵,韩冬像变了个人,他将所有的怒气撒在赵竹之和何秋韵身上。
何秋韵至今还记得,当时韩冬笑着对他说:“我讨厌死你了,真的。如果没有你,我会过得更好。赵竹之会更喜欢我,我不会认识韩林恩,不会认识夏慧怡,我不会难过,不会痛苦……所有美好的事都发生在你身上了,凭什么?”
他还断断续续说了些什么,何秋韵记不太清了。
韩冬第二天来和他道歉,说自己喝了酒脑子不清醒说了胡话。
但这几句话在何秋韵心里刻得太深,他永远也无法忘记。
再之后,韩冬又去找过他几次,何秋韵嘴上说着不要再来了,但每每看着青年的模样又于心不忍,还是会转钱给他。
他知道,其实赵竹之也是一样。
现在回想起来,韩冬身上的那些伤痕,每一道都诉说着韩林恩犯下的罪行。
他当时的那些话说得有错吗?似乎也不全错。
何秋韵心想,自己从那个深渊里逃了出来,却把阴影留给了韩冬。
他有些怨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再多关心他一些呢?
“不,这不是你的错。”
就在这时,迟宴打断他乱麻般的思绪:“是韩林恩那个畜生该死。”
何秋韵没有回答。
迟宴看着他的眼睛,低声说:“你当时也不过是个孩子,你很勇敢,勇于反抗,你做到了很多人做不到的事。”
迟宴向何秋韵靠近了些,他几乎是把嘴唇贴到何秋韵的额头上,仿佛这样会让自己的话更有说服力:“不仅是韩冬,何秋韵,也替自己想想吧,你也是受害者。”
迟宴微微低下头看他,不知为何,何秋韵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他往后退了半步,腰窝抵上盥洗池,但冰凉的触感没有出现。
面前男人滚烫的手替他挡住了。
迟宴原本温和的表情里出现了些杂质,他皱了皱眉,有些恼怒地凑在何秋韵耳边说:“何秋韵,也替我想想吧,你这样我会心疼。”
何秋韵僵在原地,瞳孔倏然放大,胸腔里有什么东西在砰砰直跳。
这是第一次有人对他说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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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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腰部紧贴着迟宴的手,耳边传来男人不紧不慢的呼吸声。炙热的气流打在何秋韵耳廓上,世界安静的仿佛只剩下这一个声音。
迟宴耳后传来淡淡的雪松的气味,衬得天花板上的白炽灯仿若冬日里的暖阳。
何秋韵本来烦躁的心情平息了大半,但心脏仍躁动不止。
“咚咚咚”,门外传来敲门声。
韩冬单脚落地,脸贴在门板上,小心翼翼地问:“哥,你没事吧?”
他手里攥着那张被水打湿的照片,湿掉的部分已经断裂,剩下的一半被他硬生生捏出折痕。
一开始的满腔怒火变成恐惧,到现在再次变成愤怒。
虽然隔着一扇门,里面人的声音有些失真,但他依旧听得清清楚楚,他哥也经历过这些——甚至比他更早。
面前的门突然打开,韩冬猝不及防往前一跌,眼看着快落入何秋韵胸膛,被旁边的迟宴一把扶住。
何秋韵不动声色地看了迟宴一眼,他咳嗽一声,故作严肃道:“腿不想要了?护工大叔呢?”
“我让他在外面等一会儿。”韩冬被迟宴捏着胳膊,一蹦一跳回到病床上,他歪着头打量何秋韵,“哥……”
“你都听到了?”
“嗯。”韩冬回答完后紧接着说,“哥,我们不愧是兄弟,我也把他揍了一顿跑了。”
何秋韵面无表情,但在心里暗自松了口气。
韩冬嘿嘿一笑,这笑在何秋韵眼里看起来有些勉强:“你还记得我腿上那个烫伤吗,就是那时候留下来的,那老东西用烟头烫我……其他的是韩林恩打的,我不听话他就打我,他简直是个暴力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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