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尚书谏言：“皇上，虽说四海平安，可是之前国库空虚严重，至今还未填补窟窿，这每一笔的税银都早已定下了去向，怕是……难以成全皇上这博君一笑了。”一句话，就是没钱。
刘珂闻言冷冷一笑，“你们都是这样想的？”
内阁六部也摸透了这位变脸比翻书还快的皇帝，生气归生气，却不会因为这种事情革职杀人，于是也就跟着梗脖子默认。
“行，那你们别后悔！”说完，皇帝一拍龙椅，响亮地喊了一声，“退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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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尚瑾凌出现在内务府，跟竺元风一起喝茶。
小七在一旁忙碌伺候，尚瑾凌看着不禁道：“小七跟在元风兄身边许久，倒是越来越稳重了。”
竺元风回头跟着一看，小七被看得莫名，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师父，徒儿可有不妥。”
“还是小孩子心性，需要多多磨练。”竺元风这辈子是不可能有孩子了，小七年纪比他小了许多，又拜了师，便当做徒弟宠着。
尚瑾凌抿了一口茶，“若是一直有元风兄替他遮风挡雨，自然难以成长。”
他这么说便让竺元风目光一动，玩笑道：“北凌王这是话里有话。”
尚瑾凌笑了笑，没否认。
竺元风便让小七下去守住门，问：“瑾凌，需要我做什么？”
入宫这么多年，从一介书生到大监，这样的身份转换，让竺元风已经习惯听上位者的令，所思所想，都是自己有所用处，而不是……
“你我虽不是血缘兄弟，但是这么多年，也跟至亲一样，元风兄，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离宫，离开京城呢？”
尚瑾凌此言一出，令竺元风不由怔了怔，他倒是不觉得尚瑾凌是觊觎自己这内务府大总管之职，准备安插亲信。只是觉得奇怪，便问：“瑾凌为何这么问？”
尚瑾凌将茶盏放下，目光真诚地看着他说：“之前被先帝所迫，元风兄无从选择，但是现在，你不妨考虑考虑接下去的人生，想过成什么样。”
竺元风目光微亮，但是很快垂下来道：“可惜，人人皆知我是个阉人。”
“所以我才问你，想不想离京，换个身份重新来过。毕竟这两个字从来就没刻在脑门上，换下这身内侍衣裳，更改自称，只要元风兄自己不坦白，必无人怀疑彬彬有礼的竺公子，你还年轻。”尚瑾凌眼中带着温和的笑意和鼓励。
“可我不知道该去何处，又能做什么？”读书人所向往的皆是金榜题目，然而这对竺元风来说，不过是重新打回原形罢了。
这条路与他而言已经不通了。
看竺元风的眼神中带着茫然，尚瑾凌愣了愣，心下顿时难过起来，他忽然觉得自己给的选择太过残酷，揭出了伤疤。
不过正当他羞愧之时，忽然听到竺元风说：“不过瑾凌，你的提议却也令我很心动，还记得第一次先帝派我去雍凉的时候，我甚至想过中途逃离，隐姓埋名，可是……家人在京，我终究不敢。”竺元风遥想当初惶惶然的日子，不由展开了笑容，“至少现在，我不用担心，这世上难得还有人为我如此着想。”
“别的不说，有我在，必护你周全。”尚瑾凌坚定道。
“皇夫殿下，一言九鼎，我记下了。”竺元风戏谑地一笑，“不过你今日前来，总不会只是为了说这句话吧？”
尚瑾凌点头，“瞒不过元风兄，其实我也有私心。”说着他从袖子里取出一封册子，递了过去，“原本是想元风兄若想出去看看大顺山河风光，体验地方风土人情，正好顺手帮我这个忙。”
竺元风拿起册子一看，惊讶道：“巧人异士？”
尚瑾凌“嗯”了一声，“我准备开个科学院，网罗天下能工巧匠，或知天象，精算筹者，或格物有奇思妙想之辈。”
竺元风有些不解，“何谓奇思妙想？”
“便是敢想旁人不敢想之事，并付诸于行动，比如利用风火雷电为人所用，或者以机巧偃数代替人畜之力，潜舟于海底，腾飞于上空……”
尚瑾凌还未说完，竺元风便将手背贴在了他的额头上，他顿时哭笑不得道：“元风兄，我没生病。”
“既然没病，怎就说胡话？”竺元风想不明白，观尚瑾凌以往所做之事，皆是脚踏实地，这等天马行空，如白日梦一般的想法究竟是打哪儿来的？
“并非胡话，而是……我想做个尝试。”尚瑾凌不知道该如何跟竺元风解释用科技解放生产力的想法。
“皇上同意吗？”竺元风问。
“自然。”
竺元风惊讶道：“皇上就这样由着你？”这是怎样的宠爱才能让一国之君如此盲目。
“我只是想让大顺的财富往上再抬一个台阶，将天下黎民从地里刨食中解脱出来，结束……”这长达千年的封建王朝，尚瑾凌未尽之意没有说明，但是却肯定道，“若非皇上，换任何一个人在皇位上，我都不准备这么做。”
刘珂注定无后，不在意接下来谁当皇帝，若非追逐皇位是他唯一报仇雪恨，保护身边人的办法，他也不会非要不可。既然如此，他俩已经站在这天下之巅，尚瑾凌为什么不试试那场梦呢？
竺元风道：“哪怕皇上支持你，这事若放在朝堂上，怕也得遭到群臣反对。”
尚瑾凌并不意外，他摸着茶杯沿说：“我知道，所以我准备以北凌王的名义招揽，与朝廷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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