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板死死的瞅着自家的掌柜一言不发……
掌柜的继续道:“东家,你可别觉得老汉多嘴,还没有上前帮忙,更阻止伙计们帮你就是害你,这可都是为你好。
你想啊……”
“呸!”怒气勃发的铜板终于积攒了满满一口血水,一点没剩的都给了掌柜,想要跟这个势利眼的掌柜把事情说清楚,马上又觉得不妥,招呼伙计们围成一圈,将这个掌柜圈在里面,一起踹他。
夫人既然要人围着圈的踹他,一定是他有什么事情做的让夫人生气了,这种事情铜板能忍,不能忍的是掌柜把所有错处都推到他身上的行为。
既然自己身份比夫人低,夫人没来由的拿他撒气,他可以忍,那么,掌柜的比自己身份低,自己再把气撒在掌柜的头上,他也只有忍的份。
更不要说,店里的事情基本上都是掌柜做主,有啥惹怒夫人的错也一定是掌柜干的,所以,这顿打掌柜挨得不冤枉。
片刻功夫,全大唐最大的印书坊的东家跟掌柜终于可以鼻青脸肿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喝热茶了,他们挨了打,还不敢懈怠,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里找到夫人发火的原因才成。
否则,这种打随时会再次降临在他们的头上。
长安的变化不大,以前的时候大雁塔如同指针一般把长安当成一面巨大的日晷,现在又多了万国颂德天枢柱子,一长一短之下,如同手表上的飞奔的针,催促长安人珍惜好时光,快快的把日子往好里过。
跟长安这座几乎被重新修建过的成熟城市相比,洛阳此刻被武氏兄弟拆的乱按七八糟的,到处都是工地,到处都是断壁残垣,也到处都是流民一般搭窝棚过度的洛阳百姓。
云初的马蹄才踏上皇城前的天津桥,就跳下马,重新审视这座跟以往不同的天津桥。
以前的天津桥是铁链连接船只而架设的浮桥,眼前这座天津桥则是一座石拱桥。
站在桥头上云初向前看过去,终于窥见了天津桥的全貌,这确实是一座桥面铺设石板的小跨度多孔圆弧弓形石拱桥。
洛水从桥下平缓的流过,云初看了一会,终于确定这座桥应该是大唐建筑史上的一个丰碑,而不是一座阻碍泄洪的障碍物。
出迎三十里外的裴行检见云初不着急面圣,而是停在桥边,就不解的问道:“这有什么好看的。”
云初拍着天津桥上的玉石阑干道:“尔一介武夫知道什么。”
裴行检目光冰冷的看着云初道:“你刚刚屠杀丁口三十万,你不是武夫吗?”
云初拍着阑干轻声吟唱道:“津桥秋水浸红霞,烟柳风丝拂岸斜。翠辇不来金殿闭,宫莺衔出上阳花。”
诵念完毕就把目光落在裴行检脸上,旋即又自嘲的一笑道:“我忘记了,不该在你这个武夫面前吟诗作赋的。”
裴行检忍着心头的怒火道:“不在我面前吟诗,那么,又该在谁面前吟诗呢?”
云初瞅着天津桥前面的铭文道:“此桥的修建者,武承嗣,武三思,应该能明白本帅此时看到天津桥的心情。”
第九十六章 鼓励坏蛋干好事才是收益最大的事情
大将军得胜归来,百官在丞相的带领下出三十里迎接这是应有之意。
如今的洛阳朝廷百官中,武承嗣,武三思也绝对算的上是一号人物。
听云初刚刚为新建的天津桥赋诗一首,还是只有富丽堂皇之风的奏对好诗文,武氏兄弟自然离开了队伍,笑吟吟地来到云初跟裴行检面前讲述天津桥的各种好处。
听完武承嗣的解说之后,云初感慨的道:“还以为赵州桥之后,大唐再无这般宏伟壮丽,且工艺高超的石拱桥,没想到两位竟然能够取赵州桥之长,去赵州桥之短,以连续弯拱,多点连接的方式硬是在这洛水之上修建出如此精巧的一座桥。
最让本帅感到惊讶的是,如此多拱石桥,真正占用水面的基座却不多,即便是洛水洪水暴涨,也可以通过桥身上的多个孔洞溢流,对洛水排洪毫无影响。
你们两个幸运的家伙啊,就算别的公务再无长处,就这座桥,就足够让你们两个千古流芳的。”
面对云初的盛赞,武承嗣,武三思笑得眼睛都看不到了。
这座桥修建好之后,也不是没有人夸赞过,但是呢,这些人夸赞人总是夸赞不到点子上,如今,听云初看这座桥,看的连面圣的事情都忘记了,这毫无疑问是武氏兄弟巨大的荣耀。
当然,听云初讲述出来了这座桥的精妙之处,武氏兄弟觉得在上报这座桥的工程款的时候,可以再上浮个三成。
毕竟,这是大唐如今的建筑业祖师云初亲自肯定的建筑项目,工程款不上浮三成,都对不起君侯的这片夸奖。
云初下马步行经过天津桥,一边走一边跟武氏兄弟讨论他们在洛阳干的那些搬迁工程。
“一次性拆迁掉的民宅太多了,而且,工程过于浩大,不利于买卖,这一点你们兄弟在长安南城改造工程上就吃过大亏,怎么就不知道悔改呢?”
武承嗣拱手道:“君侯说的极是,不过,洛阳城的改造工程有自己固有的特点。”
云初道:“哦?有什么特点说出来听听。”
武三思在一边嘿嘿笑道:“跟今年的旱灾有很大的关系。”
武三思才说出来一点,云初立刻眼睛一亮,看着武氏兄弟道:“洛阳城外的百姓遭灾,百姓涌入洛阳谋生,此时,工价最低……”
武承嗣忍耐不住得意的道:“不用给钱,百姓也不要钱,我们兄弟只需给民夫们提供粮食即可,君侯也知道,上阳宫外的含嘉仓,每年要更换存粮,虽然河中受灾,含嘉仓的陈粮一样需要处理。
我们兄弟花高价买下陈粮,再把这些能吃的陈粮当工钱发给百姓,如此,百姓们在洛阳做工得到了相当于秋粮的收获。
我们兄弟主持的拆迁工地,也有了宽裕的劳力。”
云初喟叹一声道:“对国朝的好处不止于此,你们大力修建房子,必定会拉动整个洛阳跟建筑有关的产业,让灾年相对萧条的市场,变得繁荣起来。
让国朝的税赋又增加了几分。
然而,你们想过没有,你们兄弟的本意是想着减少工费支出,却在冥冥中调整了洛阳这边的粮食布局。”
武承嗣,武三思兄弟听闻之后,立即拱手道:“请君侯教诲。”
云初叹息一声看着偷听的裴行检道:“大唐目前最危险的不是什么狗屁的外敌,就像本帅此次出征一样,天兵一道,贼寇立即受诛。
就像一群壮汉殴打一个无知小儿一般容易,说起来无趣的紧。”
裴行检怒道:“你的意思是外敌无所谓,你这样的人抬抬手就给平了,祸患是我们的内政没做好是吧?”
云初瞅着聚精会神等着自己长篇大论的武氏兄弟,抬手在他们肩头拍一下道:“含嘉仓,每年都有巨量的陈粮向外售卖,你们想知道往年的陈粮都去了那里了吗?”
武承嗣皱着眉头道:“听说都被大粮商们给口对口的给收了,最后还是卖给了百姓。”
云初又问道:“你们在用粮食付工钱的时候加价了吗?”
武三思诚实的道:“如今粮食金贵,考虑到做工程的不能苛待工匠,要不然工程必定会出问题的原则,我与兄长就按照含嘉仓出价上浮了两成,折算给工匠民夫的。”
云初点点头道:“跟我想的差不多,换做我,也会将粮价上浮两成,要不然降低工价就无从谈起,总体上来说,你们将粮价上浮两成,但是工匠民夫们却得到了大约三成利。
因为你们的粮食价格即便是上浮了两成,依旧比市价上的粮食价格低三成。”
武承嗣正要得意的说两句话,却听裴行检道:“粮商们的陈粮也是一个价格。”
听裴行检这样说,云初,武承嗣,武三思一起用看傻子的目光看着裴行检,裴行检怒道:“老夫说的不对吗,洛阳粮价老夫日日关心。”
武氏兄弟一点都不害怕裴行检,武三思同样吼道:“含嘉仓的陈粮跟粮商的陈粮是一回事吗?含嘉仓的陈粮之所以叫陈粮,就是因为存储的时间到了才叫陈粮,可不是什么发霉,污损,混合着沙石,秕谷,老鼠屎的所谓陈粮。
我们兄弟发给工匠的陈粮都是能吃的好粮食,了不起有些陈味而已,当初在第一次给工匠们发粮食抵充工钱的时候,我们兄弟当着工匠们的面吃了陈粮,还保证他们领到的陈粮,跟我们吃的是一个东西。
是含嘉仓的仓丁们,直接从含嘉仓拉到工地上来的。
粮商们拿到了含嘉仓的陈粮,会把陈粮混入新粮里售卖,卖的却是新粮食的价格。
我们兄弟这样做,就是实打实的给了百姓三成利。”
云初回头看一眼跟随在他身后的洛阳百官,忍不住叹口气,这些人里面,不是没有聪明人,可是,这么多年以来,含嘉仓每年要出那么多的陈粮,他们却一言不发,任由那些粮商从中获利而不言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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