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教导他们做工匠,供应人民的生活用具;教导他们经营商业,调剂货物有无。
发明医药,以拯救那些短命而死的人,制定葬埋祭祀的制度,以增进人与人之间的恩爱感情。
制定礼节,以分别尊卑秩序。
制作音乐,以宣泄人们心中的郁闷。
制定政令,以督促那些怠惰懒散的人。
制定刑罚,以铲除那些强暴之徒。
因为有人弄虚作假,于是又制作符节、印玺、斗斛、秤尺,作为凭信。
因为有争夺抢劫的事,于是设置了城池、盔甲、兵器来守卫家国。
总之,灾害来了就设法防备;祸患将要发生,就及早预防。
所以,臣以为,皇帝与其说是天下第一人,还不如说是为天下人服务的第一人。”
李治端着酒碗思忖了良久,才幽幽的道:“如此说来,朕才是天下人的仆人?”
云初拍手道:“陛下总结的极为精辟,臣下愿意称之为公仆。”
李治把酒灌进嘴巴里,豪迈的用袖子擦一下胡须上的酒渍道:“刚才那一番话,明显不是你想出来的,也不像是出自玄奘,孙思邈之手的东西,更像是你背诵出来的。
说说,从哪里的得来的奇谈怪论?”
云初拍拍脑袋道:“我都不知道刚才为何要说那些话。”
李治道:“你到底是不是玄奘大师的儿子?”
云初明白李治为何要这么问,很明显,自己刚才背诵韩愈的《原道》的时候,让李治生出来了一些奇怪的心思。
“不是!”云初坚定的道。
“为啥不是?”李治进一步问道。
云初无奈的道:“陛下,玄奘大师都说不是了。”
李治神情难明的道:“他说不是就不是了?”
云初怒道:“陛下,您用的人是我本人,跟我是不是玄奘大师的儿子没啥关系吧?”
李治鄙夷的道:“如果你不是跟玄奘大师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你以为在晋昌坊你能靠近朕十丈以内?如果不是怀疑你是玄奘大师的儿子,你以为皇后会把年幼的太子交到你手里?
如果不是因为玄奘大师的缘故,你以为孙神仙会把安定交给你抚养?
想啥呢?
天下俊才如过江之鲫,多的数不过来,你扳着指头数数,哪一个才俊之士有你这样的机遇?”
云初的面皮不断地跳动,最后叹息一声道:“那么,您到底是希望我成为玄奘大师的儿子,还是不希望我是玄奘大师的儿子?”
李治想了一下道:“你有九成的可能是玄奘大师的儿子。”
云初道:“这种事,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怎么会出来一个可能,大概这样的判断呢?”
李治站起身道:“玄奘大师给你的出生,给了诡异之极的答案,你在西域那个养母,也给你的出生给了一个让人瞠目结舌的答案。
以前还以为这是玄奘大师跟你养母串通好的说词。
结果,去西域佛国的官员回来说,你养母就是一个蠢的牧羊女,以她的脑子跟见识,除非亲眼所见,绝对编造不出那种说词的。
就算是玄奘大师告诉她的,在专门官员的旁敲侧击之下,也早该暴露了,可是,官员回来说,你养母说的,就是她所见到的。
就因为这个,我才给你一个九成的答案。”
云初哭笑不得的道:“戈壁上上有一个跟山一样大的石头娃娃,我养母看孩子孤独的睡在荒漠上,就想抱孩子,结果,孩子太大,太重,太硬,她抱不动。
就在她惋惜难过的时候,那个山一样大的石头哇哇嗖的一声就不见了,然后,地上就多出来了一个小小,软软的小娃娃。
我养母就把我揣皮袄里带走了,然后骄傲的告诉白羊部所有女人,我是她生的……
陛下,您听听……这合适吗?”
李治的面皮也跟着抽搐两下,随即道:“所有的消息,线索,都指向你养母说的话是真的,唯一有可能不真的一点就是,当时也在那里的玄奘大师动用了无上妙法,让你养母觉得是真的。”
大人物说话就是这样的。
他们从来都不肯有条理的就一个问题伸延下去,而是跟你东拉西扯看似胡扯,等你回去复盘谈话之后,才会发现,人家那些所谓的胡扯,其实是准备从多个方向,多个角度来验证,考评他想要知道的事情的多面性。
上辈子的时候跟大领导说话的时候是这样的,现在,跟李治说话还是这样的。
上辈子你不愿意说啥,大领导就非要你说啥,这辈子,你那里尴尬,李治非要研究清楚,你为何会尴尬。
金銮殿上李元策的一句“酋奴”掀开了那场惨案的发生。
所以,李治就想知晓,为何这两个字会踩中云初的尾巴……
从头到尾,云初跟李治的谈话其实都是围绕着征伐西南展开的,从开始,李治问云初最近好不好开始,到云初开玩笑的说要弄几万个西南女人回来,再到谈论何景雄,直到两人开始研究云初是不是玄奘儿子的时候,基本上,已经把西南之战的问题彻底的说完了。
这是一场水平很高的谈话。
西南之战,云初杀了多少人,帮助了多少人,战争目的有没有达到这些小事情李治是不问的。
因为这是云初这个剑南道行军大总管的职责,他的关注点在云初这个人上。
只要他觉得云初没啥问题,那么,云初在西南做的所有事情都是没问题的,如果他觉得云初这个人有问题,那么,西南之战,就需要重新考量了。
话说都说到金銮殿惨案了,基本上就要结束了。
看样子,李治大体上是满意的,没有提出更加尖锐的问题,也没有抛出更多的问题。
“要不,求陛下下个旨意呗。”云初小心翼翼的道。
李治看着云初道:“让你儿子亲自来求朕!”
云初苦笑道:“臣已经罚过了。”
李治狞笑道:“家法,国法,孰大孰小?”
云初愣了一下道:“小儿女胡闹,上升不到国法的程度吧?”
李治怒道:“朕的嫡女所生之子为王,你觉得呢?”
云初摆摆手道:“没听说过啊,以前的驸马之子也没有封王的先例。”
李治黑着脸道:“以后就是了。”
云初想了一下立刻道:“陛下要废黜非嫡子女的爵位吗?”
李治点点头道:“为大唐万年计,非嫡不得封实爵,李思若是婚前产子,把朕的大计弄得一团糟的话,朕绝对不放你们一家。”
第一百零五章 各有考量
原以为李治最近在混吃等死呢,没想到人家却在悄悄地改革皇室呢。
从他刚才说的那些话里很容易听出这次改革是啥样子的。
这绝对是皇帝,皇后,太子博弈之后的结果,至少,嫡女的儿子有实封应该是皇后的要求。
云初觉得李治把所有事情都推到自己身上是不对的,就马上道:“我教育了李思十八年,没有教好,现在,怎么也轮到陛下教了吧,您在教李思之余呢,顺便连云瑾一起给教一下吧。
王爵啥的云氏不强求,把孩子教好就成。”
李治怒道:“你是西席。”
云初道:“您给过我一文钱的束脩了吗?还有,您闺女在云氏连吃带住十八年,您一个子都没给过啊,而我老婆不但要关心李思的衣食住行,还要给月例,敢比云锦少一个子,她就会立刻躺在地上嚎啕大哭,就这,还经常抢云锦的新衣裳。
臣下,这就把他们给您送过来,云瑾要是有啥不合您意的地方,尽管抽。”
李治道:“混账。”
云初起身道:“您看着办。”
说完就要回天牢。
儿女官司本就是一笔糊涂账,没人能算的清楚,李治觉得云初没把孩子教好,那就交给他好了。
这一次君臣见面,以愉悦开始,以一地鸡毛告终。
再一次回到天牢之后,天牢守将老老实实的站在门口等云初归来。
回到牢房里,才发现温柔,狄仁杰都在,两人都没心没肺的,满地都是桃核,装桃核的筐子里就剩下两个发青的小桃子。
云初倒在床榻上对两人道:“你们怎么都来了?”
温柔道:“前来吏部接受考评。”
狄仁杰道:“长安大理寺卿刘成元中风偏瘫了,我来洛阳准备谋一下这个职位。”
温柔道:“你看,正好到我们两个的关键时刻,你这里偏偏屁用不顶不说,还要拉我们的后腿。”
云初笑道:“都来了?”
温柔道:“都来了。”
“啥都别做。”
“本来就没打算做啥,不过,你老婆这一次厉害了。”
“怎么说?”
“你明天就知道了。”
云初见他们两个卖关子,也就不再多问,将床上的金丝软草扯下来分成三堆,自己挑了一堆草多的,倒在上面就要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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