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正沉浸在幸福中呢。苦酒却放下了手上的毛衣。轻轻斜了他一眼:“公主的孩子都快要满月了罢,听狗剩子打探回来的消息,这还没正式起名字呢?人家这是等着你给起名呢……你都得快快想啊,想一个好听的名字出来才对,这可是你们老白家的大公子呢……”听着都是好话,可味道怎么就这么怪呢?白栋都闻到酸味儿了。
一听苦酒这么问了,跳蚤也放下手中那件满是大洞小洞的毛衣,瞪大了眼睛望着白栋。做风粗线条的跳蚤姑娘可也不是个傻子。自从嫁入白家,白栋就没对苦酒偏心过,她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其实还是非常欢喜的。可如今赢姝这个‘野女人’居然有了孩子,夫君却偏偏要苦酒姐姐和她过了二十岁才能考虑生子,这不是偏心麽?这次夫君若是亲自为孩子起名,那就是认定了赢姝的孩子是白家大世子了,可是凭什么啊!上面还有苦酒姐姐,下面还有我跳蚤呢!
这个时代的女子从没想过夫君就只能有自己一个妻子,可这名分还是要争的。尤其是孩子的名分更是寸土必争。
白栋看了眼苦酒,微笑道:“好老婆。你是希望我亲自为孩子起名字,还是不希望呢?”
“这是你的事情,我怎么知道……”苦酒白了他一眼,虽是娇嗔嘻笑,言语中却已有了些苦涩。
“名字还是要起的,这是当爹的责任。不过你和跳蚤都不许胡思乱想,不是早就对你们说过了麽?我的老婆无论进门先后,统统不分大小,将来就是有了七八九十个孩子,我也会有妥善的安排。都给我记住了,白家是亲亲热热的一家人,好好的日子不过,难道还要去学那些公侯之家为了权力争夺而父子相杀骨肉互残?”
不好的思想就是要彻底扼杀在萌芽状态才行,否则就会流毒全家,白栋可不会允许家中上演宫斗剧。宫斗剧本里最累的可不是勾心斗角的女人们,而是被女人们盯住的那个男人!
为了彻底整风,白栋必须要强迫自己摆出一副冷酷严肃地模样:“你们可以放心,赢姝生得虽是我的孩子,名义上却是田因齐的。田因齐是怎么一回事儿,跳蚤不清楚苦酒你还不清楚麽?日后他是要做齐国国君的,就算是为了面子,他也不会允许自己唯一的‘儿子’变成白家人。赢姝母子已经够可怜了,你们要是还在算计他娘俩儿,我可不答应……”说到赢姝很可怜的时候,白栋不觉想起那个娇笑盈盈手拿皮鞭的泼辣公主,面上竟也一阵温热。
“谁算计她了,人家这不是又打了毛衣准备送给宝宝麽?说起来我还是他的大娘呢,我不心疼他谁心疼?”苦酒委屈地眼睛都红了,不过还是没忘记摆正自己大娘的位置,白栋暗自叹息,却也只装做听不到。
跳蚤双眉微微挑起,与白栋相互瞪视了一会儿,终于也是低下头去:“就是,我也是孩子的二娘呢……”
白栋哈哈大笑:“好,好,都是孩子的娘,以后就不要说什么大娘二娘了,太过难听。我算计着下月初五就是孩子满百天的日子,咱们一同去齐国吃满月酒,见见我的大胖儿子!”
苦酒白了他一眼:“君上若去还有个说法,他是孩子的舅父。你去算是什么身份?是赢姝妹子的知己知音,还是齐国世子的好友呢?”
“我若是不去,你织出的这些小衣服又该如何送给宝宝呢?齐国是天下第一个建立了学宫的国家,文华鼎盛,本夫子故地重游以文会友又有什么不对了?顺便见见老朋友,喝一杯他儿子的满月酒,更是理所当然。”
白栋微微一笑:“不用这么看着我,这次就算本夫人不肯前去,田因齐也要隆重来请,他派的人已经到了秦国,若是我所料不差,这人来秦国第一是要见君上、第二个就是要见我。”
“是谁来了?”苦酒不觉一愣,她为赢姝的孩子织毛衣也是一时兴之所至,更多还是为了在白栋面前彰显为人大妇的胸怀,至于何时将毛衣送去齐国还真是没想过,不想田因齐做活王八还做得非常认真,居然派人来了秦国,这家伙的脑袋肯定没有问题麽?
“田忌,一个喜欢赛马的家伙……”
“赛马?”
苦酒和跳蚤面面相觑,都有些摸不着头脑,白栋的思维实在跳跃太快。
田忌是真的很喜欢马,就因为痴迷养马,这家伙从中山国和东义渠足足请了十几位马师,齐国找不到让他满意的养马之地,就跑到赵国好说歹说买了个马场,每天除了国事家事就是马事,据说这家伙的马场中不仅有穆王八骏,还有各种他自己弄出的杂交马,有的善于长途负重、有的善于短途冲刺、还有的虽然跑不快,却比狗都聪明,会在早晨为他咬来衣服鞋子,系个布巾就能上桌吃饭当他的干儿子……
这次虽是以私人身份拜访老秦,田忌仍然带来了自己的心肝宝贝马,白栋来到的时候,这家伙正与嬴渠梁说得热闹,不过看嬴渠梁一副面带愠色的样子,显然是不怎么开心的。
“君上。”当着田忌的面自然不能三哥三哥的乱叫,好歹也是天下闻名的白子,得顾忌身分。
“白左更来得正好,这是田忌将军带来的三匹马。据说一为穆王八骏之一的赤骥,为上驷、一匹是田将军自行饲养配种的白骠马,为中驷,还有一匹普通军马,为下驷……”
嬴渠梁面色很不好看,微微冷笑道:“白左更可能猜出田将军之意麽?嘿嘿,寡人打赌你是猜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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