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书这才不慌不忙地对国君行了一礼,语速极为缓慢地讲述今天发生的事情。
可能是出于身为元帅的尊严,超大概率是不需要再加油添醋,他只是讲了缺乏前因后果的事实。
“上大夫阴武早在门庭,可为臣作证。”栾书不知道是为了增加可信度,还是什么,提了一句。
“喔?”国君看向了吕武,问道:“元帅之言,可有谬误?”
吕武就知道栾书会搞些什么操作,只是没想到玩得这么直接。
栾书被提问只需要在原位挺直腰杆行一礼,能继续屈膝跪坐答话。
吕武一来爵位和职位比不过栾书,年纪上也要年轻非常多,站起来行礼说道:“臣不知前因后果。臣见罢君上,往元帅处履行公务,确如元帅所讲,别无二致。”
尼玛!
俺是真不知道郤锜为什么突然跑去射箭,还摆出了要攻击的姿态。
至于栾书刚才讲的那些,确实是事情的经过。
而俺只肯为自己亲眼所见背书,其余一概不做评论。
栾书像是赞赏那般,笑着对吕武点了点头。
“如此,上军将可……上军将?”国君好像才发现郤锜没来。
胥童很合时机地补刀,禀告道:“君上,上军将声大如钟,言及身体不适,掷臣一剑,亲自驾车离去,并未如君上吩咐前来宫中。”
“声大如钟?掷你一剑?亲自驾车?”国君越说声音越大,一甩衣袖,大声喝道:“荒谬!”
栾书声音不大地说:“掷出乃是剑鞘。”
这像是解释一般的话,气得国君重重地一拍案几,怒气冲冲地说:“胥童持‘节’,乃是代表寡人。郤锜怎敢掷、掷……剑鞘!”
吕武心中默念:“栾书牛逼!”
老阴逼,不愧是老阴逼。
栾书一句话而已,几近于递出一把利刃给国君,就看国君要不要接过利刃处置郤锜了。
国君深呼吸一口气,看向了韩厥和智罃,目光又扫了一圈包括吕武在内的其余贵族。
他想:“寡人倒是想对付,可是郤犨和郤至在封地,郤氏的大军也已经集结……”
赵氏是怎么一夜之间没的?
不就是主事人被召集到“下宫”,一下子全部干掉,导致赵氏群龙无首,再被轻易的收拾掉嘛!
现在郤犨和郤至并不在“新田”。
尤其是郤氏的大军已经集结完毕!
只是光干掉郤锜,只会让郤氏全面爆发。
到时候,晋国就要陷入极大的内乱了。
另外,郤锜莽归莽,好像不容易骗来宫城?
国君情不自禁地看向栾书,心想:“一旦寡人杀死郤锜,栾书会不会跟郤氏开战?”
他不是那么了解栾书,也谈不上喜欢栾书,并且知道栾书对权力的欲望很强。
要是郤氏被收拾了。
栾氏会怎么样?
这个是国君必须思考进去的。
“罢了。”国君自嘲地一笑,对众人说道:“寡人虽为君。然,国中内外事,非寡人可独断。”
听到那句话的人,没谁跳出去。
晋国不就是这样吗?
国君被众“卿”压制。
对贵族阶层来说,其实这个是挺好的事情。
真让国君成为一言九鼎的人物,众贵族还不乐意呢!
祁奚觉得自己该说两句,直挺腰杆行礼说道:“君上即位不久,国中事务尚不熟悉,内外事交由众‘卿’,有何不可?”
国君要不是知道祁奚站在自己这边……或者说站在公族一边,听了那话会跳脚。
然而,事实却是祁奚站在自己这一边,只是他无法摆脱公族的身份而已。
智罃说道:“君上如若无事,臣等告退?”
谁乐意听国君倒苦水啊!
现在的情况颇为诡异,没人想再多生事端。
国君意兴阑珊地摆了摆手,示意想走的,马上就能走。
韩厥率先站起来,对国君行了一礼,没搭理任何人,迈步离去。
第二个站在起来的是栾书,同样没忘记向国君行礼,走前看了中行偃一眼。
最先说想走的智罃却是留在原位没动弹。
那些中等贵族,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分别向国君行礼告辞。
吕武现在是“阍卫”,属于想走都走不掉的那种。
等待想走的已经走了,现场留下的“卿”只剩下中行偃和智罃,还有吕武以及士匄、祁奚。
他们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诡异而又安静的气氛保持了将近一刻钟,还是国君最先受不了。
“诸位留下必是有事。有何事,且道来。”国君看上去有些百般无聊。
士匄早就受不了,大声说道:“君上,郤锜辱我范氏太甚!”
国君差点蹦起来,止住站起来的冲动,很是假惺惺地问:“为何如此说?”
士匄也就将郤锜的一些表现说出来,讲述的时候一副暴怒又委屈的模样。
国君不断“嗯嗯”,“哦哦”,期间还一直在点头,听完很是无奈地说:“上军将且不将寡人放在眼中,寡人奈何?”
这还是国君第一次这么光明正大地表态。
他说着,还比较希冀地看着士匄,想看看范氏能不能站在他这一边。
士匄却是收敛怒气,坐回去不再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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