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珍手指在膝上敲了敲,问到事情的关节处:“令尊的病如何了?”
“他什么时候死,还不是掌握在贺老大手里?”贺琬笑道:“老大纵横商场一辈子,不太好对付。”
“两件事,我如今正好都能帮你。”王珍道。
贺琬爽然笑道:“王兄厚谊!我回头许个妹妹给你……”
“别说笑。”王珍无奈摆手。
贺琬便道:“家中琐事我懒得听,先说东江镇一事吧。”
“我上次与你提过,吴培在莱州任知府……”
“老吴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贺琬道:“他最烦盗贼,我联络的那些人都是海盗。”
“他为官之后,你还未见过吧?”王珍道:“人入了官场,总是得做些改变的。”
说着,他与王珠对视一眼,又道:“此事,我二弟可助你一臂之力。”
“好,我便当赌一把。”贺琬哈哈大笑道:“小珠儿,我回头也许个妹妹……”
“闭嘴。”王珠懒得理他。
当初王珍与贺琬最年少轻狂时,王珠不过八九岁,而所谓的‘四毒公子’中他最烦的就是贺琬。
如今王珠长成了一个冷峻青年,其实很难回想到当年被人捏着脸蛋、叫着“小珠儿真可爱”时的情境了……
“我回家交待一下,我们连夜就去莱州?”贺琬又道。
他向来就是这样……雷厉风行。
王珠嘴角一抽,转过脸,冷冷道:“我明天先去,你过阵子再来。”
“为什么?”
王珠高深莫测地瞥了他一眼,并不答话。
——至于为什么?王笑要平抑粮价,贺琬进京那一刻便已然成了他的棋子……
……
另一辆马车中。
“王置之。”秦小竺又念了一遍。
王笑看了她一眼,眼神与往日有些不同。
“叫我做什么?”
“没事不能叫你啊?”
“哦。”
过了一会。
秦小竺又低声道:“王置之……”
“哎哟,你们两个烦不烦?”秦玄策不耐烦道。
王笑这才转向他,问道:“卢大人为何叫你们两个来?”
秦小竺先偏了偏头,眼睛很认真地看着王笑,道:“卢大人一直以来是秦家在朝中的靠山,这你知道吧?”
“知道。”
秦小竺道:“他说楚朝的首辅不好当,以后,他将秦家付托给你,你就是我们家下一个靠山。”
王笑一愣。
秦玄策白眼一翻,道:“意思是,以后的辽饷我们找你要,明白不?”
王笑却是又侧头看了秦小竺一眼……
秦玄策看在眼里,心里忽然有些警惕起来。
——从叛乱之夜之后,这小崽子看我姐的眼神就有些不对……
……
白府。
白义章哼道:“王笑这小子不识抬举。”
卢正初闭着眼,缓缓道:“话不能这么说,至少今夜,老夫的目的都已经达到了。”
白义章微微一愣,问道:“首辅大人此话怎讲?”
“我今年不过六十又二,身体却已不如八旬老翁,老了啊。”卢正初叹道,“如今郑元化走了,我入主内阁,却只感到……无能为力。”
老人声音很轻,似在与白义章说话,却又像自语。
“十二岁便是东林书院文魁,二十一岁便入仕,我当年意气纷发,想着一展心中抱负。到如今,却发现这天下正是在我辈手中颓糜至此。这些年来,老夫就好像一个在陡坡上拦巨石的愚夫,使尽一身解数,也拦不住这巨石滚滚而下。黔驴技穷了啊,只能眼看着社稷江河日下,浑浑而不能止。
那天陛下问我,郑元化的狼子野心我知是不知,我是知道的。当年陛下让我入阁牵制,郑元化问我,山河破败何必再党争不休?他其实看出我的弱点在哪里……他想南迁,我便觉得给社稷留一段香火也好。
在我想来,我辈人能治理好天下则最好。若不成,那便尽力守住疆土不失。若还是不成,便让陛下南迁。倘若这也不成,也只好让他带走储君了……我的顾忌太多,退的太多,失之于过柔。多虑则不勇,非王佐之才。怪不得,这些年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是错的。”
白义章劝慰道:“老大人切莫如此说,若非你苦力支撑,朝廷撑不到现在。”
卢正初闭着眼歇了一会,恍若睡着了一般,过了一会方才道:“若问老夫最在意什么?老夫其实不在意你贪不贪,不在意百姓死了多少……老夫在意的是,这社稷不能在我辈手中葬送、这疆域不能在我辈手中沦丧。”
“今夜也算是将边事托付给年轻人了。老夫也能放下顾忌,放手施为。秦成业不服朝纲,别人压不住他,老夫已上表请辞首辅之位,亲赴辽边督师……”
第375章 日不落
白府所谓的满月酒没吃到东西,马车行到逸园,几人便一起先填了肚子。
秦玄策最喜逸园的菜肴,吃得津津有味,却又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
一转头,便见王笑竟是给秦小竺剥了一只虾,接着,秦小竺斯斯文文地拿筷子夹着。
最关键的是,一只虾她居然分了五口才吃完!
好像自己是什么淑女一样……
秦玄策马上察觉到不对劲。这事,和秦小竺当时拎起王笑亲上一嘴,性质可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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