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些他给了钱,就回家等消息。
第二天他干脆就亲自来采买,顺带去人市打探。
那人贩子只说没有,等着。
另一个人贩子说道:“这杜贺的名字熟悉,记得当年犯事,导致一家子被罚为奴,咱们大多知道,他的妻儿不就是在长陵候洪夏家吗?你为何不说?”
人贩子淡淡的道:“早说了,他会觉着那一贯钱给的不值。再说了,又不是某的妻儿,某急什么?”
另一人说道:“咱们贩卖人口本就是缺德的事,别太贪了。”
人贩子冷冷的道:“从干了这一行开始,某就没把自己当回事,连儿子都送到了兄长家中,每年送钱过去。如今某家中的钱财不超过五贯,要报应只管来。”
“杜贺来了。”
人贩子们又恢复了冷漠。
“查到了,你的妻儿在长陵候家。”
“多谢!”杜贺颤抖着把尾款给了,人贩子皱眉,“抖什么?舍不得?”
杜贺摇头,眼眶有些红,“是,舍不得,穷怕了。”
他换了一身新衣裳,仔细打理了仪容,然后去了洪家。
侯府比老贾家看着气派多了,门子都昂着头,“找谁?”
杜贺低头,“某……”
他想说求见洪夏,可转念一想,自己只是个奴婢,哪有资格求见一个开国侯?
他摸出了一串铜钱,谄笑道:“某叫做杜贺,原先做错了事连累了妻儿为奴,如今想赎买妻儿。”
门子本想接钱,闻言呸了杜贺一脸唾沫星子,骂道:“长安城中的勋贵,谁家卖过奴婢?还不够丢人的,滚!”
杜贺神色微变,再摸出了一串钱,“敢请兄长代为询问,感激不尽。”
只是询问,这个可以有。
门子把钱收了,“阿郎正好在家,你等着。”
“多谢,感激不尽。”
门子一路进去,晚些见到了洪夏。
洪夏皮肤白皙,黝黑的胡须打理的一丝不苟的,正在看书。
“阿郎,有家中奴婢的亲人来寻,说是想赎买。”
洪夏抬头,皱眉道:“打出去!”
晚些,门子带着几个仆役冲了出来,一顿拳脚把杜贺打了鼻青脸肿的。
“阿郎说了,滚!”
杜贺浑身疼痛,含泪道:“恳请长陵候开恩,我一家老小会为了长陵候早晚祈福。”
“滚!”
角门关闭了。
杜贺遍体鳞伤,可心中的绝望比身上的疼痛更让他难受。
他跪在外面,回想着自己的经历,不禁痛哭起来。
他一直跪到了午时,可洪家无人搭理,只能回去。
回到贾家,鸿雁见他浑身狼藉,脸上有清淤,就惊呼道:“谁动的手?”
杜贺强笑道:“是某自己摔的。”
宋不出摇头,“不像。”
这些底层人不是傻白甜,经常看到有人被揍,自然知道伤痕不同。
杜贺苦笑,随即去换衣裳。
下午,贾家两兄弟回来了,杨德利在嘀咕今日核查的结果,好像还不错,没找到错漏。
贾平安扫了一眼,发现杜贺站的比较远。
他的视力很好,一眼就看到了杜贺脸上的伤痕。
“谁动的手?”
杜贺是贾家人,被人打了,往小了说是给老贾家没脸,往大了说就是打贾平安的脸。
所谓打狗要看主人,虽然话糙,但在唐朝就是这个理。
杜贺笑道:“某今日和人口角,打了一架。”
贾平安嗯了一声。
晚些他洗漱准备睡觉,鸿雁在铺床。
等他进来,鸿雁按理该出去了,但却磨磨蹭蹭的。
这是啥意思?
难道又是一个想吞了老夫的?
贾平安问道:“还有事?”
鸿雁低声道:“郎君,杜管事今日浑身都是脚印……”
这就不只是口角。
而是被围殴的模样。
这等事主家是一定要管的,否则仆役在外惹出祸事来,你还得出手收场。
第二天早上,贾平安吃着早饭,突然问道:“杜贺,你昨夜被打究竟是何事?”
杜贺一怔,贾平安放下筷子,“不肯说,那便出去。”
不老实的仆役,他不会用。
杜贺的嘴唇动了几下,“郎君,某原先为官,也有妻儿……”
“他们如今在长陵候家中为奴,某去求赎买……”
“知道了。”贾平安拿起筷子继续吃。
杜贺低头退了回去。
这等事贾家没有义务处置,所以他没有丝毫不满。
晚些贾平安去了百骑。
“参军。”
包东在查看消息,很是勤奋。
“参军吃饼。”他放下纸张,拿了一张饼。
贾平安的眼皮子跳了一下,“某吃过了。”
“今日的饼真好吃。”包东说道:“今日无事。”
无事就好。
贾平安说道:“某出去一趟,有人问……”
要善于领会上官的指示。
包东马上领悟了,正色道:“参军为了百骑呕心沥血,看着面色不好,该去医馆看看。”
贾平安皱眉,“理由不好。”
包东想了想,“参军听闻东市有权贵在聚会,急匆匆的打探消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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