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攸宜闻言后便连忙说道。
殿上的武则天听到这语气,不免愣了一愣,有些诧异于武攸宜的反应。她当然知道这二者旧事瓜葛,略作思忖后,从御案一侧箱笼里翻捡片刻,挑出一份奏书握在手里,又望着武攸宜说道:“这么说,慎之今日所奏事是跟你商议过了?”
“代王已经上书?果然信不欺人!”
武攸宜听到这话后,忍不住稍作惊呼。虽然昨天在代王邸相谈甚欢,但毕竟前事伤痛深刻,他对代王所言多多少少还是有所保留,昨夜辗转反侧,都在考虑今天登殿要不要作进言。代王行事如此干脆,倒是大大出乎他的预料。
“说罢,慎之这么做是有什么事情托付给你?”
听到武攸宜这么说,武则天眉头微微一跳,然后又发问道。
“也谈不上托付,臣与代王旧谊深刻,大王能避位扬我,臣也自当衔情荐才。代王才器,已经事迹有见,若知托于虚大,未免有些可惜。而代王也自陈指向,与其心意徒耗边远,他更愿依傍宸居、持殳入宿,凭此一身志力,能为君长守夜安眠,所愿足矣。”
武攸宜又恭恭敬敬将昨晚想了一夜的说辞缓缓道来。
武则天听完后,鼻端哼出一口气,又问了一句:“你也这么想?”
“臣确实认同代王此忠勤之言。”
武攸宜刚刚讲完,便听到御案上传来砰得一声闷响,旋即便是武则天冷厉语气:“荒谬!朝廷高位量用,是让你们这些宗徒私情相托、彼此递进?再问你一遍,你是否也作此想?”
武攸宜这会儿身躯也颤抖起来,语调不再坚定,期期艾艾道:“臣、臣只是转述代王所言,陛下追问心迹,是,臣觉得代王、代王若能直宿宫卫,的、的确也是一选。代王并非薄幸寡情、孤僻之流,陛下恩眷殊加,他、他……但臣终究不是、不是立朝相公,不敢笃论、只是稍作陈言。”
“起身吧,入席。”
武则天听到这话,神态并没有流露什么满意之色,眉头仍然微蹙,待到武攸宜入席后,又叹息道:“你旧在西京,遭人事困扰,自折前程,这一份教训,居家几月,能不能记得住?”
“臣铭记、铭记于怀,绝不敢忘、绝不敢犯!”
武攸宜又连忙抱拳回答道。
“真能记住就好,是防贼重在,诸事险要,甚于西京!不要以为宗属之近便求庇此中,如果还乱事频生、故罪重得……”
“臣不敢,臣一定谨遵陛下教诲,绝不再犯前罪!”
武攸宜闻言后离席下拜,头颅磕得砰砰作响。
“厉言不再多说,皇陵祖业安危便付予你,去罢。”
一番敲打之后,武则天又摆手说道,待到武攸宜恭退出几丈,突然又扬声道:“代王此番避事就你,是有成人之美,离都之前,要再作访谢。”
武攸宜又连连拱手应是,心里则暗暗欢呼一声,幸亏自己关键时候能把持得住,认定圣皇陛下对代王眷顾深刻,这才没有将前言一概而否,枉作反复无常的小人。
武攸宜这里退出不久,武则天又拿起代王府今日呈送上来的奏书,低头沉思起来。
不久之后,韦团儿趋行登殿,小声说道:“禀陛下,公主殿下正在侧殿待传。”
武则天闻声后便抬起头来,微微颔首道:“让她入殿吧。”
“阿母今日看来是有清闲,我等候只是短时,便能入见。”
不一会儿,太平公主便举步入殿,笑语盈盈说道。
武则天抬头望着自己爱女走进,微笑说道:“你也是为慎之事来?”
“建安王竟然真的内举慎之?这小子,哈,我还道他在诈我。”
太平公主闻言后便作惊诧状,然后便又说道:“既然建安王都作进言,阿母也已经知事,那我可以放心进言。我是觉得慎之才器足堪,人情也能兼顾,入事两衙,确是可用。”
她落座之后便又抬头笑着说道:“还没有告知阿母,如果阿母愿意恩许,门中可以再添双喜。你家孙女、你家外孙可作良缘,幼娘那女郎,我是早观望在眼、存念在心。只要阿母点头,转身出宫便寻嫂子论事。”
武则天并没有回答这一问题,而是正色说道:“你真觉得慎之此用合宜?”
“那是阿母的孙儿,每每言及,只听阿母称夸。眼下怎么阿母反倒迟疑起来?”
太平公主当然知道她母亲心里一丝顾忌,眼眸一转又说道:“无论旁人再怎么称许,或有矫饰虚伪。但就连建安王都如此推举,慎之这小子起码人情一桩是能关照周全。”
“唉,这个攸宜啊!盼他此去能安守一任,否则真是剥皮难饶!”
武则天听到这话后便叹息一声,转又对太平公主说道:“既然是家门双喜这么尽兴的事情,不需入外谈,择日让房氏入宫。夺她一个佳儿,返她一个佳婿!”
太平公主闻言后,更是抚掌笑了起来:“阿母此言,最得公允!”
武则天也哈哈笑了起来,一桩事情有了决定,心中轻松许多,眼眸一转便又望向韦团儿,温声道:“团儿入前来,早前阻你一桩贵人垂幸的良缘,有没有心怨?”
韦团儿听到陛下旧事重提,惊得瑟瑟发抖,入前便下跪道:“婢子心事,早已深剖。若敢有怨,苍天厌罚!”
见到韦团儿惊得魂不附体的模样,武则天眼中闪过一丝怜色,指着韦团儿对太平公主笑道:“你瞧瞧,身边近用,多是这些怠惰之人!入龄交友,少女怀春,这难道不是生人大欲?偏有这样的人,自恃享恩,竟连这样的生人念头都不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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