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就是红军。”
“你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从四川。”
“从嘉陵江那边吗?”
“从嘉陵江东边,那里叫川陕苏区。”
“川陕苏区?达县这个地方你听说过吗?”
“达县?我怎么没听说?我就是达县人!”
“唔,”老郎木只这么“唔”了一声,似乎有很多活要问,但是一时又无从问起。
“你老爹怎么知道达县这个地方的?”一提到达县,男孩子的脸上,象退去了乌云的天空一样,闪出了一道亮光,也不知为什么,他不等老郎木回答,便自个人接着说道:
“我们的队伍是红四方面军,本来是在大别山地区的,后来才来到川陕地区。我是在红军解放达县以后才参加的。”
“你叫什么名字?”
“司马真美。”
“你姓司马?”
“是呀!”
“今年几岁了?”
“十四岁。”
老郎木听了司马真美的回答,身不由己地弯下腰来,仔细地打量着这个站在他面前的孩子。
“老爹,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呀?”
司马真美被老郎木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我是看……啊,你看你瘦成了这个样子,几天没吃饭了?”
“记不清几天了。”
司马真美尽力保持红军战士的威严,可是又掩藏不住满脸的孩子气。
“啊!一定饿坏啦!”
小司马刚强的才要说“不饿”,一阵冷风吹来,刮得他不禁晃了几晃。
老郎木看着他穿着一件又肥又大的破羊皮背心,挺直腰站在又寒冷又荒凉的沙漠上的样子,不由一阵心酸,几颗老泪禁不住夺眶而出。他一面用衣袖擦着眼泪,一面伸手从怀里拿出一块糜子饼,送到小司马面前:
“快拿着,尕娃!”
“老爹,我不能拿。”
“这是糜子饼啊,你为什么不拿呢?”
“我们红军有三大纪律,八项注意!”
“什么?鸡,驴,猪?咱可没有那些东西!糜子饼好吃,饿了就吃嘛!”
“不,老爹,我说我们红军有纪律,首长告诉我们,不能随便拿老乡的东西。”
“噢,是这么回事,不要紧,你拿着吧!”
“那么……”
“那么什么?吃就吃嘛!又不是你问我要的,是我给你的,怕什么?”
老郎木手里拿着块糜子饼站在那里,都有些生气了。这情景,深深地感动了小司马,他心里一亮,忽然想起了一个主意,这才接过糜子饼,学着老同志的口气说:
“老爹,我收下你的糜子饼,你可得收下我的条子呀!”
“什么条子?”老郎木一时有些迷惑不解。
小司马不管老郎木懂不懂,一面说着,一面就从口袋里掏出一小截铅笔,这一小截铅笔,还是他以前收报时用的呢?可又没有纸。他在身上搜寻了一下,啊,有了,便从搭拉到膝盖的那件老羊支背心上,轻轻撕下一小条羊皮,然后蹲在米饭花下,把羊皮放在膝盖上铺平,又把那半截铅笔,在于裂的嘴角蘸了蘸,便低下头,在那张羊皮小条上,歪歪斜斜地写下了这么几个字:
郎木老汉在一九三六年(支援)红军小司马一个(糜子饼)革命成功一定还老郎木本来不识字,后来说书卖唱,也学到几个,可是,他拿起小司马写的条子,看来看去,也还是看不懂。等到小司马念给他听了以后,他不禁笑了起来。他把羊皮小条送到小司马的面前,说:
“一个糜子饼还要革命成功还?我老汉用不着它!”
“你不收条子,我就不收你的糜子饼!”小司马说着便把手里的糜子饼,送到老郎木面前。
“尕娃,你还真厉害呢!好,我收下,我收下!”
老郎木说着,便把条子揣到怀里。
真香啊,真香啊,糜子饼真香啊!开始,小司马还小口小口地吃着,可老郎木一转身的工夫,他就不管了,只消三口两口,就把那块糜子饼咽下去了。
老郎木转身回来,见小司马手上没有了糜子饼,便奇怪起来:“尕娃,糜子饼呢?”
小司马一面擦擦嘴角,一面答道:“让我消灭了!”
“啊?消灭了?吃得那么快还说不饿!来,来,吃了糜子饼不喝水怎么行,快喝碗水吧!”
老郎木说着,便回到骆驼车旁,从羊皮小袋里倒出一碗清水,送到小司马的面前:“这可是沙漠里的清泉水啊,喝吧,喝吧!”
小司马自从那天晚上为了掩护老卜头和部队失去联系以后,虽然在河沟子里喝过一次水,可是吃过糜子饼,口里仍然干得很,便双手接过来,仰着脖儿一口气喝光了。
看着小司马吃过了,也喝过了,老郎木这才眯缝起眼睛,探问小司马:“尕娃,我问你……”
小司马吃了喝了,和老郎木也熟悉了,说话也就不再那么拘谨了。他听老郎木又喊他尕娃,就笑着插嘴道:“郎木老爹,你为什么老是叫我尕娃呢?我们红军里都是互相叫同志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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