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团长,这个你不知道了,我后来奖赏他,给他张家口的督统(做),大家都很奇怪,督统那个时候差不多军长才能做,那他们就不知道这段故事。当时就是他当这个团长,头一个打到秦皇岛去,他给我写个纸条回来,他说,军团长你赶快派军队来,我逮到的俘虏,不要说拿枪,光拿嘴巴子都能把我的兵吃掉!他一个团,俘虏了一万多人吶,那么样厉害的军队!我就赶快到秦皇岛去。我们那个小兵,对俘虏喊:「架枪!」「面冲里!」「不许往外看!」一切尊严全无。兵败如山倒呀。所以,我就跟我的部下说,你看看,我们带兵的,该有多难过,你想想,这个滋味呀,我是当军人的,我看着很难过。
就这样子把吴佩孚打个稀哩哗啦,打完了,就是因为(郭松龄)他这一怒,所以我说是天意呀。
【编者注】士官系,指出身于日本陆军士官学校的将领,以杨宇霆为代表。陆大系,指出身于北京陆军大学及保定军官学校的将领,以郭松龄为代表
我一生常自诩,不怕死,不贪生,不屈服,不卖国。要讲起我的历史,那笑话多了。
我跟吴佩孚在山海关作战的时候,你猜我跑到哪儿去了?我跑到秦皇岛去了。我在秦皇岛打网球,还洗了澡!
我跟英国海军船上的人认识,就弄了个小艇。
他说,我把你眼睛给你蒙上。我说,为什么?他就开玩笑说,你过分,到秦皇岛要经过山海关,人家的阵地你不就都看见了么?我们坐个触板,划着船,就跑到秦皇岛去了,到秦皇岛洗了澡,打了球,我就又回来了。
我部下说,你这不是开玩笑,你这是冒大险。要是人家知道,就把我俘虏去了。这就是我干的事。
郭松龄这个人,非常猜忌,比如说我们一个团里头,有三个营长,那他一定配上互相牵制的人在里头。我跟他说,茂宸,你怎么这样干法?我说,我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要疑他,就不用他.我要用他,我就全权交给他。
那他说,我可不是这样子,人可不能这样子!
唉!我说,茂宸,假如我对你那样子呢?
他说,咱俩的关系不同嘛。
我说,茂宸,也不是那么不同。
待人吶,不容易呀。
他自己说,我要不是遇见你呀,就没有今日。我们夫妇俩在家里,只有两个茶碗,一个茶碗还是没把的,就可怜到这样。没有你呀,我也早就完了!
他当年是我提拔起来的。言下之意,不是我,他这个人就完了,不定怎么样了,也许被长官枪毙了。
他自己给他自己下了一个考语:「鲁莽躁切,跋扈侵权」。那他真是这样,我也早看出来了。不仅我自个儿知道,我也公开跟他讲过这话。
这个郭松龄要叛变,有叛变这个心呀,我早就看出来了。他随时有叛变的可能,你看他就敢那么干嘛。
完了以后我就劝他,我说,茂宸吶,你怎么这样呢?他就告诉我,他说,我宁折也不弯。我跟他说,茂宸吶,我这人可跟你完全不同,我是宁弯也不折。他说,你怎么这么大哲学?我批评他说,不是哲学,做人嘛,你怎么能这样呢?
我说,茂宸,万一你有什么事情,我一点不在乎。即使你叛变的话,我也问心无愧。
我父亲骂我一句话,说,你除了老婆不跟郭茂宸去睡之外,吃一个水果,你都要给他一块!
所以,后来他叛变,我当时就有这个意识。我说,你就是叛变了,你也出不去我这手,换句话,你叛变,我能把你制止。到后来,他真是叛变了。
他叛变失败,怎么失败的你知道不?跟他老先生呀,我差点没投了海呀,他把我整的。
我父亲呢,这么说好像是夸我的,我是领导,好多事他都要听我这套。我给他上条陈,他不听。他不听主要还是杨字霆在里头(的缘故),那郭松龄的问题,我早就看出来了。
这个第二次直奉战争完了,就分配权力。分配权力郭松龄没分配着。郭松龄他自己就跟我讲,他说,算我倒霉,当你的部下。旁人都起来了,都是督军了。我不但没有督军,还是在你底下当个副手。可是你被你爸爸压着,我可倒霉了。
换句话说,那时候要人打仗干活都是我的军队,可是请功领赏不是我。
所以,我给我父亲上条陈,他便不高兴了,我父亲骂我说,你小子要地盘?我说,不是,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就是给郭松龄一个地盘。我说,你这样可以安抚他,你不愿意给他,你给我个名义呀,我实际上交由郭松龄来管,由他来做就是了。我给我父亲做了很大一个计划,他不听。
老帅为什么不同意这个事情,我不能很有证据。我父亲不听的主要原因,与杨宇霆有关,在参谋部里,我父亲听他的。
他老先生叛变的时候,给他奉军所有的军队都打了个电报,说是公举我当东三省总司令、奉天省长。事发后,我就坐船到了秦皇岛,去见他。但他不见我,他不见我是小事。可我接到奉天发来的电报,这个电报我一看很奇怪,开头称我张汉卿先生阁下,后头题名张作霖、王永江。我父亲喊我张汉卿先生呀,你说叫我难过不难过?那么电文呢,就说现在那些个军队呀,公举你当东三省总司令、奉天省长,请你回来接事吧。你说,我看了那电报,心里多难过?要不是部下看守着,我真是差点投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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