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种东西,还真不好说谁学谁,就像大明仿制倭铳、葡萄牙火枪一样,军事交流最成功的方式永远是战争。
在战争中,发现敌人优秀的智慧结晶,从而考虑两个问题。
一是能不能克制对方这种优势;二是能不能把它拿来成为自己的优势。
罗刹国兵甲有金帐汗国风格是再正常不过了,在莫斯科大公国造反以前,他们原本就是金帐汗国的一员;而奥斯曼风格头盔影响过来的故事就比较曲折离奇。
这区区一顶头盔,是莫斯科大公国与沙俄同波兰立陶宛、克里木汗国不断战斗的证明。
其实尽管两个人在沙皇继承者的政见上算是政敌,可舒伊斯基确实是整个莫斯科最不希望别利斯基大公在前线吃败仗的——他支持的继承者,尚且年幼的季米特里可就在前线。
现在可好,自己支持的继承人落到敌人手上,想废立都没人去让他废立了,难道还能把现在的弱智沙皇费奥尔多废了自己上位当沙皇?
况且,不说下诺夫哥罗德离莫斯科只有八百里路,那是沙皇的事,他的领地可就在这,这如果被敌军攻破并实施占领,以后他的家族将会从王公大贵族沦落为空有头衔的小贵族。
说到底这个时代财富才是最重要的东西,没有财富空有头衔,那就什么都不是。
而在沙俄,封地与农奴是最大的财富。
“拿什么把幼子找回来,你知道他们有多少人?那个将军说他有一百万军队,知道发生战争后花了一个半月才从部队中间走到前面。”
“不可能!”
别利斯基话音刚落,舒伊斯基便斩钉截铁道:“整个西伯利亚汗的臣民男女老少都不到一百万,怎么会有一百万军队,他在骗你。”
“不,他们不是西伯利亚汗的部队,只是库楚汗的人加入了,来自更东方,比鞑靼人还要东,他们穿不一样的盔甲、用不一样的武器。”
别利斯基补了一句:“我看见他们的军旗,是一张爬梯子的脸。”
说着,别利斯基大公沾着洒在桌上的红酒,用指头在桌上先画出个‘囧’,又画了个‘月’,认真道:“就像这样,这个人有皱着的眉毛和耷拉的嘴角,就在梯子旁边。”
舒伊斯基皱着眉头与桌上那张被画出来同样皱着眉头的脸面面相觑,半晌才缓缓问道:“这个旗是什么意思?他们为什么会举着这样一面旗?”
别利斯基给他的回答只能是摇头:“我不知道,他们确实有很多人,不下十万人在追我,所过之处每一座城堡都会被攻破,即使是最勇敢的贵族也不能抵挡他们,几千个好战士都死在彼尔姆。”
一直没有说话的主教终于找上能插话进来的机会,张开手臂感慨道:“真可怜,他们无法被安葬在神明照顾的土地,灵魂将会永远在炼狱里燃烧。”
不过显然,到了别利斯基和舒伊斯基这种地位,他们对主教缺少常人拥有的那种尊敬。
人的地位越高,未必能让他们明白世界的本质,却一定非常清楚人与人之间的支配关系与权力的本质。
他们未必不虔诚,但就像菲利普写信责怪教宗一样,他们非常明白神明既不在教堂更不在头顶都秃了的老和尚身上。
俩人不约而同地对主教怒目而视,尤其是下诺督军舒伊斯基,他的封地继承自家族,但手中权力却是以贵族青年身份从军,跟随伊凡雷帝南征北战才有今日。
闻言怒起,走到主教身后两手重重地拍在其肩头道:“既然这样,主教你就去乌拉尔山下的彼尔姆战场,好好安葬他们吧,这是伟大的基督徒该做的事。”
“这……”
“你不敢去?”
舒伊斯基走到主教对面,脸上并无笑容:“不敢去就老老实实在我的封地吃喝玩乐,除了把我吃到倾家荡产,别再像个威尼斯婊子喋喋不休。”
说罢这个老军人转过头,对别利斯基带着几分担心道:“如果他们真有一百万军队,那可就麻烦……”
突然,餐厅的木门被叩响,门外走进披着金帐汗国风格扎甲的城堡卫兵,脸上带着紧张道:“大人,敌人的使者在城外,让几个鞑靼人高声宣读议和条件。”
舒伊斯基问道:“什么条件?”
“他们要以伏尔加河为边境,两国罢兵,还有个奇怪的要求。”
“什么奇怪要求?”
“要把下诺夫哥罗德,改名为……尼布楚。”
第三百三十九章 壮勇
戚继光在干一件自己并不知道原因的事。
对于谈判,其实他是熟手,历来叩响边关的北虏被逮住,家里亲戚来谈人的时候都由戚继光主持。
而且说实话戚继光也并不觉得边鄙之地的罗刹国对大明来说和察哈尔有什么区别。
盟约的经验他也是有的,集结几万部下,登坛歃血为盟,写一片祭文发一堆毒誓昭告上天,等酒喝完一把火烧了就算约成。
这种写出条约,留给后人看的东西,他没经验。
就像陈沐和西班牙人谈条约,对戚继光来说一直是个很毁三观的事,明西第一次战争结束的条约,你陈沐在签订时就知道自己会出尔反尔,就知道还有第二次战争。
那为什么还要签呢?
条约上也没有时间限制,就好像嘴上一说就是永远,但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这不可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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