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别可是了,听我说完。”韩秀峰摸摸嘴角,面无表情地说:“我为啥让士衡放出许乐群立了大功的消息,为啥把许乐群领着我们去查缉私枭的事搞得尽人皆知,就是想让跑掉的那些私枭晓得他们之所以栽在我们手里是因为许乐群使的坏,冤有头债有主,想报复找许乐群去。”
潘二猛然反应过来,不禁笑道:“张二少爷之所以能在钟家庄查获那二十六船私盐是李秀才使的坏?”
“所以许乐群不能死,李秀才也不能死,只要他俩不死那些跑掉的私枭就不会来找我们,会先去找他们。”韩秀峰笑了笑,接着道:“钱谷师爷虽在刑名师爷之后,但在州县正堂眼里钱谷远比刑名紧要,你以为张光成有那么好说话,我一保荐他就答应聘李秀才为钱谷师爷?其实他一样担心仪真的那帮私枭和富安的那些场商报复,所以才顺水推舟答应的。”
“他们会不会不认账,会不会说不是他们使的坏?”
“他们想不认就不认?他们说不是他们使的坏谁会信?”韩秀峰拍拍潘二的肩膀,笃定地说:“放一百个心,这两笔账他们不认也得认,何况这两拨私枭的行踪确实是他们和他们找的人打探到的,连查缉也都是他们领着我们去的。”
第二百五十五章 同乡
夜幕降临,两个弓兵和十几个伤得不重的泼皮在城隍庙前点燃几堆篝火,一边围着烤火一边守着泊在河边的盐船。
张士衡来河边之前,弓兵和泼皮们全围着大头献殷勤。张士衡一来,他们全围着张士衡转。因为镇上的人全晓得张士衡不只是读书人,也是巡检老爷好友家的公子,见着张士衡比见着潘二都要客气。
“张少爷,尝尝这个,刚烤的,小心烫。”
“不用了,我吃过。”
正吃得津津有味的大头,忍不住抬头道:“士衡,吃一个呗,这山芋可甜了!”
“大头哥,我真吃过,你吃吧,好吃就多吃点。”张士衡既吃不下也不想把手弄脏,坐在背风处用树枝拨弄着篝火。
“那给我吧。”大头也不客气,把陈虎刚烤好的山芋接了过去。
陈虎一边接着烤一边好奇地问:“张少爷,河边有我们看着就行了,这么冷的天,您干嘛跑河边儿来跟我们一起挨冻?”
“等人。”
“等谁?”
“等官老爷。”
“哪个官老爷?”陈虎的哥哥陈彪追问道。
这不是什么机密,就算不说他们早晚也会晓得,张士衡轻描淡写地说:“等富安盐课司的黄老爷,角斜盐课司的韩老爷,安丰盐课司的王老爷和栟茶盐课司的景老爷。”
“啊,一下子要来这么多老爷!”
“多吗?”
“这还不多,我见过最大的官就是韩老爷。张少爷,您说是我们韩老爷大,还是盐课司的老爷大?”
“论品级,盐课司大使要比我们韩老爷高点,但他们是盐官,不但管不着韩老爷,现在我们查获了这么多私盐,盐是怎么从盐场透漏出来的,他们难辞其咎,所以他们见着我们韩老爷还得客客气气。”
“盐课司大使算啥大官,我在京城时见着的大官多了,我见过甘肃布政使段大人,见过黄御史,见过吉翰林、敖翰林,见过礼部、户部和刑部的好几个员外郎老爷,见过的举人老爷就更多了。”大头擦擦嘴,又得意地笑道:“见过的那么多老爷数段大人敖老爷最大方,给的赏钱最多,有一次给了我一两碎银子!”
陈彪等泼皮没见过大世面,甚至连泰州也没去过,看着大头眉飞色舞的样儿,禁不住问:“大头哥,你是怎么见着那么多大官的?”
“在会馆啊,我们重庆府在京城的会馆就是我家少爷建的,皇帝住的地方你们见过没有,我见过!我还去过吏部,去过贡院,去过好多地方!”大头想想又回头道:“士衡,我还见过你爹呢,你爹跟吴大人回四川那天,我跟我家少爷一起去省馆送行的。”
“大头哥,你还见过我爸?”
“骗你干啥,不信你去问少爷。”
“信,”张士衡禁不住问:“大头哥,你见着我爸那天,我爸有没有说过什么?”
大头是老实人,只会显摆不会吹牛,扔掉烤焦的山芋皮道:“我家少爷跟你爹他们说话,我哪敢往前凑。”
陈彪、陈虎等泼皮虽没见过大世面但不傻,不光不傻而且一个比一个精明,听大头这一说猛然意识到眼前这位十几岁的小少爷不简单,也意识到新来的巡检老爷来头很大,朝中有人,别说那些个盐官,就是知州大老爷也得给他几分面子。
再想到昨晚查缉私枭虽凶险,甚至差点丢命,但这命拼的值!
要是不跟着韩老爷去查缉私枭,要是不豁出去跟私枭干,等过完年衙门开印,不但真会被押往泰州,而且真会杖一百流三千里。
就在他们暗暗心惊之时,东边河面出现灯火。
大头下意识站起来,弓兵刘二更是扯着嗓子问:“谁,大晚上的去哪儿?”
“我们是角斜场的,角斜盐课司韩老爷来见你们海安巡检司的韩老爷,还不赶紧去通报!”
说曹操,曹操到。
张士衡立马站起身,走到“缺口”边拱手道:“晚生张士衡奉家叔之命在此恭迎韩老爷大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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