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脑袋里,只要他不造反,我就没理由杀他,他甚至认为,有时候哪怕做错了事情我也能原谅,能理解。
这是一种混账想法……可是,我真的没有朝他胸口捅刀子的胆量。
元寿先生说,我应该跨过这道坎,才能成为做真正的帝王。
问题就在于怎么跨?
杀了云杨?
还是杀了钱少少?
亦或是把韩陵山他们的脑袋摆成京观?
一味地追求绝对的正确与胜利这是非常危险的,非常危险。
我宁愿因为在这方面优柔寡断吃一些亏,也不愿意用元章先生教我的那套屠龙术,将危险消灭在萌芽状态中。
萌芽还没有长成呢,你知道他将来会长成什么样子?
有毒的树不等于是没用的树。”
“唉,你这样做对好人非常的不公平。”钱多多叹口气来到云昭身后,打散他的发髻,帮他梳头,纾解一下胸中的郁闷。
“你知道有些人为什么会被称为好人吗?”
“不知道。”
“是因为他们总是干一些吃亏的事情,被别人看在眼里了,这才称呼他为好人,真正的好人是不会变坏的,能变坏的只能是伪装成好人的坏人。
蓝田县扩大成了现在的样子,我们不能全部用好人,那样的话,蓝田县容易变成君子国,也不能全部用坏蛋,那样又会变成小人国。
最佳的法子就是好人批评着用,坏人警告着用,大家不黑不白灰不溜秋的才能过日子。”
“可是,密谍司责任重大,一旦出错,就会满盘皆输,你不用韩陵山去清理密谍司,密谍司里的坏蛋你该如何处置呢?”
“告诉所有密谍司的人,如果正在犯错,就赶紧停止,如果已经犯错,就来我这里自首。”
“你会饶恕他们吗?”
“这就要看他们对我的信任程度了,如果依旧信任我,会有一种信任我的结果,不信任我的人,你觉得他们有什么下场关我什么事情?”
“说到底,你还是不希望韩陵山手上沾染太多自己人的血是吧?”
“我也不想沾自己人的血。”
“韩陵山离开玉山城了,你让他干什么去了?”
“玩!”
“玩?”
“没错,他现在的首要任务不是干活,而是赶快把心神放松下来,他又不是工具。
可怜的家伙才回来,就在宿舍睡了三天,连蓝田县的好都没有真正感受过。”
“他有你这儿样一个老大,是他的幸运。”钱多多的手温柔地掠过云昭的面庞,颇有些感慨。
“我有他这样的部下,也是我的荣幸。”云昭愉快的闭上了眼睛,感受与钱多多独处的快乐。
“九十七,九十八,九十九……一百!”
韩陵山跟施琅两人蹲在蓝田县步行街口上无聊的数着马车。
“哇,这个男的应该有三百斤重吧?”
对于马车跟蓝田县的繁华,施琅已经麻木了,突然间从一辆宽大的豪华马车上下来一座肉山,再次引起了他的好奇心。
最让他觉得惊奇的是一个穿着黑色上衣,手持短木棒的家伙居然用木棒指着那个一看就是有钱人的胖子在大声吼叫。
而胖子则显得很听话,不但让车夫赶快把马车赶走,还催促搀扶着他的瘦弱丫鬟,赶紧离开人行道,方便后面的人过去。
拿木棒的黑衣人比富家翁厉害,这已经很让人惊讶了,然而,一个挑着沉重货物的挑夫扯开嗓子呵斥那个黑衣人,说这家伙尽偷懒,把路口弄得比黑衣人老婆床上的人还多,耽误他挣钱。
看了一圈热闹之后,韩陵山就跟施琅来到了一间茶水铺子,上了几样点心跟一壶茶水之后,竹帘子就垂下来,将他们两人的座位跟别人隔开。
“按理说,你位高权重的,怎么会这么悠闲?”
“我的上司不准我再干活。”
“啊?被贬官夺职了?”
“没,就是不准我干活,他觉得我太累,让我继续休息。”
“这还不是贬官夺职?”
“你懂个屁,这叫休假。”
“那个倭国女人哪里去了?”
“有专门的人招待,毕竟是来玉山送礼的,礼物没了,人情还在。”
“嗯嗯,咦?这里有乳香跟没药?还有这么多的香料,那种水晶瓶子里装的是什么?需要两条大汉守在边上?”
对于施琅表现出来的土鳖模样,韩陵山觉得没有解释的必要,在这里多住一段时间自然就会好起来。
所以,他抽掉椅子上销子,将一张椅子变成躺椅,安静的躺了下去,耳边听着集市的喧闹,身上晒着暖暖的阳光,在施琅一连串的废话中再次睡了过去。
既然云昭不愿意让他去干杀人的活计,那就不要干,虽然觉得这是云昭有些不相信自己能下得去手,不过,堵在心头那口比铁还要沉重的气,算是被呼出去了。
这两天,无所事事的他去凤凰山封地看过刘婆惜一家,她们生活的很好,大闺女被送去了宁夏镇玉山书院下院,小儿子还跟在她身边。
这个女人就要生了,肚子大的惊人。
即便如此,这个女人依旧带着两个雇佣来的妇人打理着这一百亩地。
不看别的,只看这个女人准备用树枝编成篱笆将这一百亩地圈起来的行为,韩陵山就觉得即便是钱多多出马也不可能让这个女人另投他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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