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正监深谋远虑,非常人能及!”张潜闻听,佩服地轻挑大拇指,脸上的忧虑之色,瞬间又减少了许多。
长安城内,眼下能够大批量给军队提供武器的,只有兵部的武库和军器监。前者每天都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任何人不走完整套手续,都很难拿走一把横刀,一副盔甲。而后者,却相对容易出现疏漏,一批兵器从生产到入库,中间需要许多环节,无论从哪个环节是下手截留,都足以令下手者瞬间实力暴涨。
所以,张潜这边刚刚把军器监的仓库给搬空,张说那厢立刻默契地给工匠们放了年假,实在是稳妥至极。
从现在起,一直到正月十六,长安城中的各方势力,无论谁想加强麾下嫡系的武装,都找不到足够的军械供应。特别是黑火药,到目前为止,除了兵部武库、军器监之外,整个长安,都找不到第三家能够制造者,任何人想拿此物来为自己的野心做助力,都难比登天。
“张正监的眼光和本事,都非同一般!”郭怒也对张说颇为崇拜,接着张潜的话头,小声感慨,“就是不怎么受太后的待见,先皇刚一仙去,他就稀里糊涂地被踢出了兵部。虽然军器监正监职位级别,已经被提到与六部尚书齐平。但是,实际权力,却终究要小上各部尚书许多。”
“对张监正来说,不是坏事!”张潜笑着摇头,然而,语气却不怎么肯定。
按照他所知道的历史,张说乃是开元四大名相之一。甚至可以说,是开元四大名相当中最有名,能力也最强的一个。此刻不被韦后待见,当然也是应该。
如果张说被韦后当做左膀右臂,李隆基将来掌了权,即便心胸再宽广,恐怕也不会对张说委以重任。更何况,在另一个时空的历史中,韦后还是权力斗争失败的一方,此刻谁跟韦后走得越近,恐怕将来越落不到好下场。
然而,自己所知道的历史,究竟还有几分能做得准,张潜现在却很是怀疑!
既然李显没有死于韦后和安乐公主的联手毒杀,那么,其他势力想要除掉韦后,就失去了一个重要的罪名。而自己前几天悲痛之下,横插了一杠子,又让新皇帝李重茂的位置,远比另外一个时空的唐殇帝稳固。
按照目前的局势,如果韦后不发疯到,像武则天那样直接废掉自己的儿子,临朝称制,别人就很难将她拉下马。朝中各方势力的争斗,在今后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会停留在权力倾轧上,而不会轻易选择动武。
“这也算我给大唐的回报之一吧!”发现现实中的大唐,已经被自己推得距离历史轨道越来越远,张潜除了感觉忐忑之外,偶尔也会自我安慰一下。
每一次政治动荡,都会牵连进去很多无辜者。而这些无辜者当中,又有许多人本来可以成长为贤臣良将。自从唐高宗李治死后,大唐已经在一次次政治动荡之中,损失了太多元气。如今实力刚刚有所恢复,实在不应该,也没有必要继续在内部斗得血流成河。
“大师兄,今天段国公到军器监中找过我。”正自我麻醉之际,张潜耳畔却又传来了郭怒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提醒味道。
“段国公?他为何而来?”张潜心中警兆顿生,瞬间驱逐掉脑海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皱着眉头询问。
“他其实是想找你,但是怕你不肯见他,所以先找过我帮忙跟你通个气儿!”郭怒想了想,继续低声汇报,“我没法拒绝,所以只能答应他,可以帮他带话给你。”
“他想跟我说什么?”
“他想问,年后六神商行如何发展。需要不需要投钱进去。他还说,这两年的分红,他都没顾上花,可以全部再投进来。过完年,如果商行有更多需要,也尽管跟他打个招呼!另外,他想在你返回安西之前,跟你再见一面。虽然国丧期间不宜饮酒,但喝几杯茶,也算给你践行。”
“他知道我肯定会走?”张潜精神再度放松下来,目光中也充满了笑意。
“可不是我透漏给他的!”郭怒马上摆手自辩,“是他自己猜到的。他说,大师兄做生意,从不亏本。才不会为了长安城内这点虚名,就丢下在碎叶城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家底。”
“段国公是个聪明人。”张潜笑了笑,点头表示同意,“不需要你告诉他,他就能猜出我的大致想法。”
随即,稍做斟酌,又笑着吩咐,“正月十五之前,我肯定不能见他。先前约定去他家赴宴的事情,只能作罢。不过,你可以替我去他家里,给他家中长辈拜个年,顺便送一份礼物去。嗯,就送一套最新式的水力纺机和织机吧,能将羊毛,草棉和蚕丝混在一起纺那种。告诉段国公,突厥全境刚刚被我大唐兵马荡平,用茶叶换羊毛,肯定是个好买卖。就看谁能抢到先机!”
“是!”郭怒立刻高兴地拱手。随即,又皱了皱眉,低声询问,“大师兄,可需要把织毛布这块生意,从六神商行里让出一块给段家?那样的话,短时间没啥问题。长久以后,市面上的毛布越来越多,价钱必将一落千丈!”
“不怕,人总是要穿衣服,毛布原本就不该卖得价格像现在这般离谱。六神商行下面的毛纺作坊,如果将来做得不好,被人挤垮也是活该。”张潜想都不想,笑着摇头,“褒国公既是六神股东,也是咱们的朋友,把纺毛布这块饼子,分给他家一份,不算便宜了外人。更何况,他家做织布生意,需要的纺机和织机,最后还得从商行里头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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