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奴惊得心胆皆散,他不知道李夔用了什么法子,能让自己的战马折断前蹄,地面上却几乎看不出有什么陷阱的痕迹。
然而马儿只要闯到阵前,几乎都难逃折足的命运,此等近乎妖术的遭遇,让本就迷信非常的辽军惊乱交加。
看似散乱的车阵之后,李夔很快就重新集结了部队,手持车军特有的长矛,组成矛阵,翻身朝张家奴摔得极度混乱的前锋压了过来。
“中计了——撤!快撤!”耶律张家奴拔出长刀,疯狂指挥自己的骑军后撤。
不过山坡上的骑军还在不断地冲下来,根本刹不住势头。
顺坡冲锋一时爽,要逆着坡逃回去,可就难了。
李夔从大宋定制的车用长矛,长度达到了一丈六尺。
矛头是三棱长刃,又细又尖,长达两尺,其实就是神机铳刺刀的翻版。
后面是用苏油在泾渭黄河沿岸广植的枣树、白蜡树做成的长柄。
柄后还有一个用于配重的铁锤,如此长矛的重心就非常靠后,持握起来没有坠头之感,方便刺击。
如林的枪阵掠过车阵后平倒下来,紧跟着队阵中响起有节奏的金属哨声,队伍渐渐变得密集而整齐,朝着前方人仰马翻的辽军杀去。
无数被马匹压在身下,或者逃跑速度稍慢的辽军,根本没法与矛阵相抗,腰刀徒劳地挥舞两下,就被长长的三棱矛刃捅入身体,轻骑的皮甲抵挡不住凶猛的三刃矛,人如同被扎破的水袋一般鲜血狂涌。
山上辽军见势不妙,纷纷冲下来接应。
就在此时,李夔的车阵中又响起三声号炮,接着半空之上,爆出了三团红云。
后方山谷当中鼓声大振,两支鞑靼骑军呼喊着杀了出来,他们似乎也非常害怕车阵,离得远远地饶了两个半圆,向溃逃的辽军冲了过来。
只能说这一仗耶律张家奴将诈败之计演绎得非常完美,好在双方接触时间比较短暂,辽人只折损了因马匹受伤而无法奔逃的上千前锋,剩下的全都朝着来路逃了回去。
李夔遣斥候远远地吊着他们,而主力开始打扫战场。
乌古部头领于羽厥和敌烈部头领拔里古纵马来到枪阵之前,下马拜倒:“军师神威,带着俺们又打了个大胜仗!”
李夔摇头:“这就是一场小接触而已,不算什么大胜。将那些伤马杀了,别让它们多受痛苦。”
羽厥还有些不明白辽人的战马为何奔到车营之前便会纷纷折足,待到李夔将他领至一匹伤马边上,拨开地上的青草,羽厥这才发现草间有一个粗如拳头,深如小臂的小坑。
再拨开几处草地,原来整个车营面山的一侧,全是这样的小坑,密密麻麻不计其数。
羽厥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难怪太尉要求进攻时骑军需远离车阵一弩之地,这尼玛也太歹毒了……
这样的陷阱区是专门对付骑兵的死地,马儿在奔跑的过程中,一旦蹄子踩进这样的小坑里,巨大的动能瞬间就会将马足折断。
李夔能够在一夜之间变出这么多陷马洞,却是靠了一件工具——螺旋钻。
因为要修理维护,所以大宋每架厢车上,都有一套配套工具。
而车队停歇的时候,车长也会取出工具箱里的螺旋钻,在地上钻出小洞,再撑上支架固定厢车,将车连接成牢不可破的车寨。
之后在寨子中搭帐篷支支架,也要用到这样的工具,非常的快速高效。
这些都是沈括动的脑筋。
李夔也是非常灵活的人,一日见到军士们用螺旋钻钻洞,便动了心思,命他们每天驻扎,在车阵外头也顺便钻出一些洞来,防备敌人以骑军偷袭。
不过这项规矩立了很久,到今天才第一次开张,真有倒霉的猎物撞到陷阱里边来。
……
三日之后,逃到兔耳山的张家奴没有等来李夔,却等来了耶律延禧的使臣。
原来李夔并没有如张家奴预期的那般落入圈套,鞑靼车军经过勒德山后,没有进围北面的兔耳山,而是选择了另一个犄角,南面的永安山!
不是张家奴的表演不到位,但是决定成败的,在细节。
虽然他败退的那个镜头表演得很真实,但是却忽略了太多的铺垫。
在李夔这样心细如发的人眼中,事情处处都透着不合理。
首先辽军与自己一方的接触与脱离,进行得过于迅速,导致陷阱阵的战果过小。
其次是从歇驴谷追到勒德山,沿途竟然不见有任何辽人援军接应。
还有,也没有见到任何安营扎寨的痕迹。
没有援军,说明其是孤军;没有扎寨,就说明没有带辎重。
谁给张家奴这么大的胆?
似乎他早就料定自己带领的辽军,后续的所有行动?
这不就成了刻意为之?
李夔绝不相信张家奴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所谓事有反常即为妖,这乌龟探头般的行动,其意图实在可疑,刻意为之的概率更大。
其实李夔已经定好了此次进攻的策略,那就是草原民族最擅长的围点打援。
这一点与耶律延禧的预判倒是一样。
但是两个犄角里边选择哪一个来进攻,李夔倒是无所谓,兵家见机行事,乃是日常。
因为张家奴这番表现反让李夔对进军兔耳山产生了疑虑,于是反其道而行之,南下围困萧谢佛留镇守的永安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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