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在深宫,也知道此次河情的危急程度。”
“改官制,是我朝的大事,苏颂和毕仲衍那里奏报,唐六典即将修订完毕,大部已经在付版了,加上毕仲衍的《备对》三十卷,合理的,中书能采用的,也要采用,此事轻忽不得。”
“王相公担忧国事,也是拳拳爱民之心。这段时间里,除了军机处这边辛苦,相公那边,也很辛苦。”
“河情这边的具体细节,怕是精力有限顾不过来,还是先回六朝会要编修局,主持朝政和官制的大事要紧。”
“关于河情这些劳力的细务,中书那边,相公掌总就行,具体的,还是让蔡确,章惇他们体健年轻的来吧。”
王珪心中对赵顼简直感激涕零,这个台阶要是还不下,那就真的要给僵死了:“臣领旨。”
送走了王珪,赵顼看着地图不由得一阵烦闷:“登极这么些年,有几个好年成?难道真是朕寡德昏庸?”
吓得众臣赶紧躬身施礼,苏油说道:“陛下,天将降大任于斯人……”
赵顼挥挥手:“这些安慰话我听够了!”
苏油说道:“陛下,那臣换一个说法,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
“华夏农耕,一丰,两平,两欠,乃是规律。”
“陛下自登极至今,丰年我们不去说它,平年现在我们能让它接近丰年,欠年我们能让它接近平年,这就是千古以来未有过的大成就。”
“这是因为连年灾祸,大宋从上到下殚精竭智,尽心竭力,才换来的成果。”
“而从历史阶段性来说,一段时间的灾祸密集之后,也必会有一段时间的连年丰登,最终将丰欠的年岁,重新拉回到平均数上来。”
“这就是《易》经所谓的剥极而复,否极泰来。我们不但要知道天命可畏,同样要知道天行有常。”
“我们当然不能以此为借口而懈怠。在艰难的日子里,我们当然要活得更加努力。但是臣坚信,熬过这最艰难的时光,大宋的好日子,就会到来。”
“今年除了河北之外,陕西、蜀中、荆湖、两浙、南海,尽皆大熟。大宋努力到现在,已经具备了均平饥年的能力。”
“如果此次陈昭明计划失败,臣自当引咎贬谪,但是,臣不希望陛下因此而失去信心。不要像汉武帝那样耽误二十年,以致于赤地三千里。”
“如果上苍对我们的努力还不满意,那么,我们就用更加倍的努力来让它满意!”
“今年的工期太紧张,曹村诸埽七十年一遇的抗洪级别都顶不住的话,明年,我们便将之增高到能抗百年一遇!”
“河,我们必须治理好;河北,我们必须还百姓以安宁!这是朝廷欠他们的!”
阳光从大厅外照了进来,斜射到厅中的大地图上,一个个地名,一条条山脉,一道道河流,变得异常清晰。
赵顼的眼神,随着阳光,也变得渐渐的坚定。
是啊,黄河,还是那条黄河;可大宋,已经不是十年前那个大宋!
“报——河情急报——曹村诸埽未决,宣房封堵在即,郓州无恙,洪峰已至大名府——濮阳守住了!守住了!!!”晁补之在门口抛下自行车,以大三元绝不应该有的身姿,一溜烟跑了进来。
“守住了!”军机处内一片欢腾,所有人都兴奋莫名。
要不是有赵顼在这里,那一帮子理工学院娃子们的花样,绝对会将外厅闹得一塌糊涂。
第一千一百二十七章 小侯爷
苏油接过奏报,对赵顼朗读起来。
“判都水监,罪臣宋用臣昧死上奏:
乙酉,水过汲县,皇家理工学院、都水监河情司,所测水情,较高元丰六月丁酉日,六尺三寸五分。
曹村诸埽,所可抗衡者,唯四尺五寸,以数相计,曹孙必决。
判司天监陈昭明省察河图,议分洪瓠子河故道。
众尚迟疑,然事机煎急,乃行专断。
携皇家军事学院炮三班,百里促奔,炸开宣防殿渠。
丙戌,寅初,渠粗阔十步,水即大至,决溃而下,激荡滔汹。
卯正,溃至开广五十步,深一丈八尺三寸。
水势既分,澶堤得保。
用臣待死曹堤,水退之刻,已没裳裾矣。
洪峰过濮阳,乃重塞宣房口,然水势矢急,未可猝制。
皇家军事学院学子,海丰侯钱谷,驾夔州号冒死中流,沉舟决口。
西汉郭昌之后,安利军巡河勇敢郭孝,先备石料漕船于堤侧,乃以铁锁,连船纵下。
锁挽夔州号桅,并没,宣房乃塞。
臣等惶亏,唯力督宣房河工,以为弥补,并待朝廷迁谪。
掘堤之罪,未敢欺隐,书达御前。”
“好!”赵顼站起身来:“罪什么罪?!好得很!朕要重赏功臣!”
“陛下!”却是苏油和蔡京同时拱手。
赵顼满脸都是兴奋之色:“明润你说。”
苏油躬身道:“陛下,这只是都水监一面之词。而且决堤行洪,不经上报批复,行事也过于惊世骇俗。”
“奏章所言是否属实?曹村埽得保,是否和分水行洪有必然关系?陈昭明之策,是否就一定是当时唯一处置?这些问题,皆未确然。”
“因此功赏还请陛下暂时缓一缓,现在,应该由三司,中书,枢密院,检察院,抽调人手,组成联合调查小组,查明此事!有过,必罚,有功,再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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