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臣与胞弟还有继武一商量,干脆捐弃了文职,考入了皇家军事学院。”
“好!”赵顼心中感到非常的舒适:“令高祖明溪先生,本以道德文章名世。如果没有夏人播乱,以令祖仲平先生的刚直,多半也会走谏诤的路子,步入朝堂。”
“祖宗说的以文制武,最近我在想,除了涪国公说的,以制度约束武臣,军人以国家为服务对象外;还有重要的一条,就是用礼义气节,约束住自己内心中野蛮、残暴与贪婪。”
“所以武臣也必须读书学习,养德修身,皇宋的军队,不但应该是威武之师,还应当是文明之师。”
“他们不是征服者,而是华夏数千年火德的捍卫者,以及传播文明的先遣者,让天下人守礼居仁,安居乐业的践行者!”
这一套说辞,是蔡京灌输给赵顼的,现在一搬出来,殿中所有武臣都激动坏了。
这样的评价,不比文臣来得弱,一起右手捶胸:“敢不效死!”
赵顼这才回到正题:“还请几位给我讲讲,你们做出这个判断的依据吧。”
郭逵笑眯眯的将指挥棒递给种师道,赵顼却从自己右胸的衣袋上将铜管铅笔取下来:“用我的。”
种师道感激涕零地双手接过,然后熟练地抽开,站到沙盘之前,专业的自信一起来,气质顿时便不一样了:“我们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判断,是因为新军的结构、制度、后勤,都与旧军发生了天壤之别……”
接下来,种师道开始从各个方面剖析此次进军,最后的结论就是,夏人想要吃掉有充分准备的高遵裕一部,以功打守,没有三十万人,是不可能实现的。
这其实就是刘昌祚守双塠的翻版,问题是,高遵裕为何要这样做,为什么要背水结阵,陷自身于死地?
很明显,这就是一个诱饵,中军集中在灵州城下,而且苏油也在里边,对于夏人来说,只要吃掉这股宋军,这一战就能够完全翻盘。
要实现这个目标得有几个前提,其一就是中军人数,要让夏人以为自己有把握吃得下。
其二则是宋军的东西两路,夏人会判定其救援不及。
宋军的西路军,还要防范图干部和野利部的积石军;而东路大军,则路途遥远。
其三,夏人还要有决死之心。
其实夏人在宋军进军的时候,是有两个选择的,一个就是将潜伏的兵力撤退,顿重兵于坚城之下,与宋军决战。
这样的好处是有大城可以倚仗,不愁补给和军器损耗。
缺点则是宋军一旦进攻不利,可以从容撤军,不会有巨大的损失,很快便能卷土重来。
很明显,西夏人八十年来的军事策略里边,从来没有这样的打法,所以最终他们还是选择了另一种方案,那种他们用惯了的方案。
那就是豪赌一场,一旦成功,可以给宋军造成毁灭性打击,彻底翻盘。
这样的盘,他们已经翻过了无数次,因此当国公和高总管在其进退节点时间出击的时候,作为夏国第一猛将的仁多零丁,估计没做什么犹豫,就选择了继续潜伏,进而包围高遵裕的方案。
这样做还有一个好处,就是激发起手下决死之心。
现在的战局虽然还叫做灵州战役,但是灵州本身已经变得无足轻重,以宋军的火力要攻下这个城池,轻而易举。
现在的战局,已经变成了河套地区夏人最后的军事力量二十多万,或者还有仆从军十多万,与大宋三路新军加学员兵三万,以及旧军十五万人的军事大对决。
这是宋夏双方将领都愿意看到的局面,也是他们共同选择的结果。
战术方面,宋军将本该是围城打援的战役,打成了最擅长的防守待援,而夏人将本该是防守待援的战役,打成了最擅长的围点打援。
而战略方面,宋军很明显的更胜一筹,而且这个战略意图已经得到了完全的实现。
这就是形成了对夏人的巨大包围,可以集中歼灭夏人在河套的全部有生力量,避免将战役演变成游牧民族最擅长的游击战。
唯一的问题,就是这张薄弱的大网里的鱼实在太多了,还有一条大鱼——梁永能部,只知道在网里,却不知道在什么位置,也是一个未知的变数。
如今不是鱼死,就是网破!
最后种师道总结道:“战局演变到了现在,双方的战略意图都已经彻底暴露给了对方,已经过了做加法的时候,于是我们做了一些减法。”
“梁永能肯定在战场的东南潜伏,他的目标,只能是阻止五叔和刘总管的大军参与到灵州战局中来,以免让仁多零丁腹背受敌。”
“因此我们估计,他大概率会在这个地方——灵州东南边界的最后一个驿站和隘口——奈李坪的马练驿!”
不过这番解说,让赵顼的忧虑不但没有减少,反而刚进军机处,被气氛搞得镇定下来的心神又有些慌乱,摆着手拒绝了种师道送回来的指挥棒:“送给你了。”
“如此说来,我大军一共不过十八万,而夏人可能多达四十万?”
“舅舅和涪国公所部四万八千人,要承受仁多零丁十多万人的围攻?”
种师道笑道:“陛下毋忧,汉陈汤与武帝论匈奴时曾经说过:‘夫胡兵五而当汉兵一,何者?兵刃朴钝,弓弩不利。今闻颇得汉巧,然犹三而当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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