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反过来说,倘若能在士卒们怀揣这股情绪时给予额外的激励,使得郡军上下能团结一致,共同进退,那么,复仇的情绪就会在额外的极力下扩散。
就好比当下的南城墙上,就出现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只要是那些廖广护卫所经过的地方,城上的守卒们士气皆大为振奋,他们一改之前的退势,竟反过来逼迫那些攻上城的叛军士卒,一点一点地压缩后者的立足空间。
“为战死的弟兄们报仇!”
“杀了他们,同分赏钱!”
这两股促使郡卒们坚守至今的信念,在此时交汇,使得全军上下的士卒都抛却了‘后退’的念头,紧握手中的兵器,勇敢——不,应该说是疯狂地冲向叛军。
对面的叛军士卒立刻就感受到:这些许昌郡卒变强了,变得愈发拼命了。
终于,城上有一处叛军的‘据点’被击破,起初攻上城墙的那些少量叛军士卒们,在这边坚守阵地,试图迫使四周的郡军后退,以便己方后续的士卒可以在城墙上立足。
就在数十息前,这些叛军士卒还在步步向外扩展,可就在城上的郡军士卒们爆发出一股惊人的气势之后,他们竟然反被那些郡军士卒杀得节节败退。
“不要退!不要退!”
“前进!前进!”
有一名叛军方的伯长一脸惊怒地大喊着,甚至与从旁的己方士卒们共同杀敌,试图挡住那些愈发疯狂的郡军士卒,但很不幸,在双方士气已几乎打平的情况下,郡军凭着人数上的绝对优势,最终还是碾压了他们。
“啊!”
“啊——”
在慌乱的喊声中,个别叛军士卒被硬生生挤到了城墙的死角,或惨叫着被郡军士卒乱刀砍死在地,或发着惊恐的声音,惊慌失措地试图跳墙逃命。
而最终,在砰地一声过后,这些试图跳城墙逃命的叛军士卒,大多都摔死在城下,死不瞑目。
“攻上去!攻上去!”
在这‘据点’的城墙外,在一架云梯车上,一名叛军的卒官眼睁睁看着城墙上己方的士卒遭到郡军的屠戮,眦目欲裂,大声催促着从旁的士卒。
然而他怎么也没想到,方才还能攻上城墙的他们,此时竟然已攻不上去,因为对面有无数郡卒在舍生忘死地阻止他们。
“火油来了!”
“火油来了!”
“太好了!”
“快砸!”
砰砰——
几个火油罐从城上抛出,砸在城外的云梯车上,旋即,城上便丢出了几支火把,一下子就将这辆云梯车点燃。
一时间,云梯车上四处火气,黑烟滚滚,车上的叛军士卒们唯有跳车逃命。
见此,城上的郡军士卒们振臂欢呼。
“万岁!”
“万岁!”
伴随着这股欢呼声,城上又有一个‘据点’被击破,无数杀红眼的郡卒们,硬生生将攻上城墙的叛军士卒赶了下去。
此时放眼整道南城墙,仿佛都是郡卒‘转守为攻’将一股股少量叛军从城上赶下去的情景,让在城门楼前纵览战局的士吏廖广暗自松了口气。
『果然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啊……』
他忍不住暗暗感慨道。
平心而论,自去年爆发许昌之战起至今,他从未见过他许昌郡军爆发出如此惊人的士气,当然了,背后的代价亦是颇为惊人。
倘若他没有算错的话,光今日这场仗,恐怕就要花掉他许昌城一年的户税……
可能比这还要多。
即便是对于年俸一千石,以当今米价折算成钱大概三十五万钱的廖广来说,那也是一个相当庞大的字,比他十年的俸禄还要多。
仅仅只是一场战争,仅仅只是激励士卒的花费,就花掉了他十年的俸禄。
要知道,在整个颍川郡中,俸禄在他之上的,就只有郡守、郡丞、都尉、上部都尉、郡守长史这几位而已,满打满算不超过五个人。
『一个山贼出身的家伙,居然这么‘慷慨’……嘿,待这场仗后,看他如何向李郡守解释。』
瞥了一眼在旁那座由铜钱堆积而成的小山,廖广嘴角不觉得露出了几丝莫名的笑容,在脑海中幻想某位周都尉被李郡守骂地狗血淋头的情景。
暗笑之余,廖广对身后一名护卫吩咐道:“去南城门楼回禀周都尉一声,这边的局势暂时控制住了。”
“是。”
那护卫看了一眼廖广,抱拳领命而去。
倘若说此时廖广已稍稍放松了绷紧的神经,那么在城外的叛军本阵处,项宣与严脩二人的面色,则是越来越严峻。
『死伤超过三千了……』
严脩心中暗暗估算着前方战场的己方伤亡人数。
尽管他并未见到城墙上下那尸横遍野的惨状,但他可以凭着这场攻城战的激烈程度,大致估算出己方的伤亡。
而就目前来看,他们想一鼓作气攻下许昌的意图显然要破灭了,守城的郡军,比他们预测的更加坚韧,虽说就目前而言还看不出胜败,但严脩已经意识到,纵使他们今日可以攻破许昌,恐怕也要付出极其惨痛的代价。
不多时,从前方战场而来的传令兵,向项宣与项宣禀告了一个惊人的事实:敌我战损一比一。
“怎么会?”
项宣满脸惊诧。
平心而论,凡攻城战,攻方军队伤亡是守城伤亡三倍的战事,比比皆是,谈不上什么新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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