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道:“奇哉,奇哉,此兄为谁?”
二弟道:“此兄颇通汉话。”
三弟道:“此兄又知我等姓房。”
……还在那边推敲猜测,倒忘了招呼那洋人。
那洋人下了马,恭敬地按中国礼节作了个揖:“三位兄长好!久违了!”
三人连忙回礼,又相视疑惑道:
“此兄又会作揖。”
“此兄知我等乃是三位。”
“此兄自称与我等久违。”
那洋人禁不住又好气又好笑,但仍十分有礼地按西式礼节再度脱帽行礼。
房氏三兄弟自然而然地要用手摘头上的纶巾,猛然又同时想到,东方人是不用摘巾行礼的,于是只躬身还礼。
那洋人正要说话,三兄弟见他礼多,心想不能输给他,于是又按伊斯兰的礼节,把手贴在胸前鞠躬。洋人只得跟着再鞠了一次。
大哥便道:“恕我兄弟眼浊……”
二弟便道:“……实不知足下为谁。”
三弟便道:“足下莫要见怪,我等实不记得……
大哥道:“曾遇哪位小哥……”
二弟道:“如足下般……”
三弟道:“堪称谦谦君子。”
洋人爽朗大笑道:“三位兄长!小弟乃是马可!马可?波罗!曾于家乡威尼斯,多得三位兄长关照、教诲。”
房氏三兄弟一听“马可?波罗”,这才恍然大悟,一齐大喜。
三弟走上前去,将马可看了又看,又抱了一抱,回头道:“大哥、二哥!光阴荏苒,马可已自中土回归矣!”
大哥道:“我却老矣!壮志未酬!”
二弟道:“我亦壮矣!乐土何在!”
四人亲热相拥,呵呵大笑一阵,房氏三兄弟便想邀请马可到酒馆畅饮。
原来,在十二年前,房氏兄弟——大哥房勤之,字元度;二弟房勉之,字次公;三弟房简之,字稷才;因为经商而去到了威尼斯。威尼斯在这个时代是全欧洲最繁荣的城市,主宰着地中海的经济命脉。当时马可?波罗只有十几岁,父亲与叔父远行到中国去,他对中国十分向往,恰好在街上遇到身穿中国服装招摇过市的房氏兄弟。马可将他们邀请到家中,盛情款待,请求他们教自己中国文化。房氏兄弟很喜欢这个好学的小弟弟,也正要找个落脚点,就在威尼斯定居了下来。其后四年时间,房氏兄弟有时外出经商,有时在威尼斯闲居,抽空教了马可许多关于中国的知识。直到马可十七岁时自己动身前往中国,从此阔别。
那时,是西元1273年,现在,是1281年,阔别八年,马可由一个小青年成长为壮年,身材、相貌、声音都不同了,难怪三兄弟认不得。但是马可却依然认得他们,因为他们的模样太特别,远远一看就认出来了。
当下马可激动地说道:“三位不仅是我的兄长,也是我的师父。能在此地重逢,实乃幸事!”
三兄弟接口同声道:“幸何如之!幸何如哉!先饮三杯,再饮五杯,何妨饮醉,不醉不归!”
马可却不得不道:“小弟理应奉陪,无奈公事在身。必须面见拜占庭皇帝陛下,交送大元皇帝陛下国书。三位兄长恕罪!”
为元朝皇帝送国书给拜占庭皇帝,这是大事,当然不能不去。三兄弟齐声道:“无妨!无妨!我等便在此歇息。哥儿见过皇帝,再来饮酒叙话不迟。”
说罢,大哥勤之又赞道:“哥儿如今这般威风!”
二弟勉之道:“这般矫健!”
三弟简之道:“出类拔萃!”
还要再夸下去,拜占庭的护卫骑士已经等得老大不耐烦了,提请马可速速进宫。马可不得不恭恭敬敬地行礼告辞,上马在军士与伙计的簇拥之下奔驰而去。
三兄弟目送他们,免不了又是一番感慨。
勉之道:“八年之前,我知此儿必有成。”
勤之道:“十年之前,我亦知之。”
简之道:“大哥二哥所共见,想必不差。”
话分两头。且说马可?波罗这次之所以来到君士坦丁堡,是因为奉了元朝皇帝忽必烈之命,带信去给伊儿利汗王阿巴孩;原打算见过阿巴孩之后,马可即可以回归元朝,由伊儿利汗国另派使者把马可带来的两封忽必烈亲笔信,分别交给罗马的天主教教皇尼古拉三世、君士坦丁堡的拜占庭皇帝米海尔八世。
但是,没想到爆发了海都之乱,元朝与伊儿利汗国的交通被隔断。马可已经无法回元朝,只得提前回归威尼斯了,那么也就不用别人送信,自己回家顺路就可以送了。阿巴孩汗赏赐了马可,说他也有信要给米海尔皇帝,既顺路,不妨一并带去。马可答应了,带着忽必烈与阿巴孩的信前来君士坦丁堡。
知道有元朝的使者到来,拜占庭皇帝米海尔八世不敢怠慢,派了兵将远迎,一路护送入宫。但是米海尔与马可叙话之后,得知这个使者是威尼斯人,而且还要给天主教皇带信,心情有点复杂起来。
这不仅是因为拜占庭作为东正教国家、米海尔作为东正教大牧首,与天主教教皇颇有敌对关系;更因为拜占庭与威尼斯的仇怨,更加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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