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迁的话虽然拐弯抹角,但说白了,就是朝廷没钱。
沈溪心想:“皇帝选择开战的目的,是趁着自己在世,为儿子奠定良好的外部环境,准备趁着鞑靼人内乱不休一举铲除掉,最不济也要收回河套地区。结果朝廷仓促开战,在粮草和物资的筹备上有很大缺口,现在连遭败绩,问题更加突显!”
沈溪把题本看完,抬头打量谢迁,问道:“阁老,学生不明白您的意思!”
谢迁道:“看完了?”
“嗯。”沈溪点头。
“看完就放下,老夫没有让你想方设法解决问题,只是想听听你的意见,嗯嗯,就是如此。”谢迁故作深沉,“看眼下情况,陛下不想再把战事持续下去,否则国库亏空会越来越严重……沈溪,你以为如何?”
沈溪道:“现在朝廷是否罢兵,也要问学生?”
谢迁不满地说:“只是是想听听你的意见,别拿这种酸不溜秋的语气跟老夫说话,老夫提问,你就事论事便可!”
沈溪琢磨,谢迁唉声叹气的,显然这两天都在发愁,想着怎么才能跟皇帝上奏。
眼下鞑靼人撤兵,正是追击良机,朝廷非但不想扩大战果,还想直接跟鞑靼人握手言和,在沈溪看来这有些窝囊。
但有些事,必须量力而行,谢迁说明了,朝廷没钱没粮,即便场面上占优势也打不起仗,干脆罢兵得了。
总结起来两个字——没钱!
就这一条理由就很充分,但朝廷要对天下人有交待,可不能简单说句“没钱”就不打了,尤其对那些饱受战火侵蚀的西北边民来说,难以面对这个现实。
一句话,就是要找到个好借口,为大明上下接受!
第一二七五章 寒心
谢迁说是让沈溪提意见,其实是想让沈溪给他草拟一份奏本,让沈溪找出停战的借口,以便朝廷能对天下人有所交待。
沈溪心想,这破事跟我什么关系?
我说不战就不战?卸我的职不说,还把我的兵马丢在城外,转过头却让我建言停战,我趟这浑水作甚?
沈溪道:“回阁老,学生无异议!”
谢迁不满了:“还没怎么着你就说无异议?”
沈溪道:“学生在朝中几无话语权,妄议朝廷大事,实在不妥。对于用兵之事,学生还得多倾听阁老教诲,不敢妄加议论!”
翻来覆去,沈溪就一个意思,别问我,问我也没用!
谢迁气得想拍桌子,但见沈溪恭谨的模样,只能强行把火气按捺下来。他知道沈溪刚回京城,马上就让沈溪草拟奏本和票拟太过仓促,当下没好气地道:
“有时间你参详一番,朝廷入不敷出,你带回来的那些兵蛋子,谁给他们饭吃?你的家人,靠什么养活?”
不说还好,谢迁这一说,沈溪忽然开始担心起这个问题了。
当初沈溪离开京城时,沈家一家老小没回来,等家眷回京城,京畿之地已处于战时状态,市面上的粮食价格必然贵得离谱,偏偏这节骨眼儿上朝廷还断了朝中大臣的俸米,家里没存粮,让家眷怎么求存?
沈溪问道:“阁老,在学生出征这段时日内,沈家没出什么事情吧?”
谢迁皱眉:“你小子什么意思?能出什么事?莫不是想说,有人去骚扰你家里不成?好歹也是朝廷正二品大员的府邸,谁敢!?”
沈溪道:“别人或许不敢,但学生听闻,之前京城搜查乱党,公然进入朝中大臣府邸搜查,为不被骚扰,每家每户都要按照既定银钱数量上缴国库,可有此事?”
谢迁脸色顿时变得非常难看,这件事他自然知晓,甚至刘健提出这建议时,他还是在场见证人之一。
也许刘健最初做这个决定是一番好意,避免京师被鞑靼探子渗透,但在当时的境况下,下面的人借助这机会横征暴敛,把事情做偏了。
即便后来谢迁发现情况不对,已经无法弥补,只能和刘健、李东阳一起仓促叫停,而后事情都没敢往皇帝那里报。
谢迁黑着脸:“放心吧,你家里没人敢去。怎么都是老夫孙女的家,你以为老夫会让人去你府上捣乱?”
沈溪轻叹一声,没多说,此时他对朝廷充满了失望。
朝中制定策略之人,明显清高不食人间烟火,自以为学问高深,可掌控大局,但制定的策略都不接地气,最后险些令京师陷落,甚至京城不陷落,京师内部先乱了起来,让官民俱都寒心。
……
……
沈溪当晚留宿谢迁的小院,简单用过饭便休息了。
翌日,天蒙蒙亮,沈溪已经起来,顾不得漱洗,早饭都没吃,也没跟谢迁打招呼,直接离开院子。
无事一身轻,沈溪又没有上朝的任务,这会儿他要做的,就是马上回家,见到阔别已久的家人。
自年初广州府领兵出征,此后沈溪就没再见过亲眷,他走的时候谢恒奴刚怀孕,但现在谢恒奴已近临盆,中间差不多有八个月时间。
沈溪离开小院,还没走出多远,便见对面有马车往这边来,沈溪下意识地往一边避让,谁想那马车停了下来,车厢中下来一人,却是沈溪很不愿看到的建昌侯张延龄。
张延龄老远便招呼:“这不是沈中丞?”
沈溪不得已,只能上前微微拱手:“见过建昌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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