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时辰到了。”孙炳轻轻走到冯云山身后，悄声道。
冯云山目光一寒，仰头看了眼天空，深深吸了口气：“好！开始吧！”
“是！”孙炳沉声一喝，转身离去。
一百门炮，分成了四分，各据百米，围绕山海关北门。
二十五个人，笔直傲挺的站在大炮前，神色极其肃然。
大炮身子埋在土里，露出头和屁股。
“准备！”第一个处指挥者高举长刀，大声喝道。
“开炮！”第二处的指挥者长刀落下，沉声大喝。
“轰隆隆”
“轰隆隆”
“轰隆隆”
“是哪里开炮，快看清楚是哪里开炮”袁崇焕心惊肉跳，边跑边大声呼喊。
满桂神情凝重，猛然间趴到墙头，盯着城外远处火光飞起的地方，神色凝重。
王之臣听着身边炮火隆隆，震耳欲聋，顿时脸色僵硬，腿脚酸软。双眼惊恐的盯着来回奔走的袁崇焕，急声呼喊：“袁大人，袁大人，快开炮，开炮”
袁崇焕指挥着人手，很快就稳定了下来，虽然火光漫天，炮声更甚，但是人心却渐渐稳定下来，开始有条不紊的躲避，开始开火还击。
“大人，建奴有四处火炮开火，我们无法锁定。”满桂一脸急色的跑到袁崇焕身前，焦急道。
袁崇焕站在墙角，冷眼盯着远处一个接着一个的开炮的地方，眼中寒芒四射，冷峻异常。
他本来以他拥有四十门红夷大炮为骄傲，如今一看，心里却是又惊又惧，目光看向城外远处的黑暗中，幽深复杂。那个地方，恰好就是冯云山站着的地方。
冯云山也看向山海关的方向，冷屑中，带着一丝敬畏。
开炮，开炮
轰隆隆，轰隆隆
袁崇焕站在墙角，任凭炮火在身边蔓延。随着炮火的覆盖，山海关内，一片火海。袁崇焕就那么站着，看着，眼中除了怒火外，其他什么也没有。他甚至已经命令炮火停止，只是冷静的盯着那一处处开火的地方，双目中寒芒凛凛，让人无法逼视。
满桂站在袁崇焕身后，眼神复杂的看着他，几次欲言又止。王之臣躲在一边，神情即恐又惧，躲在墙角，盯着不远处的火光，战战兢兢。
冯云山看着火海里的山海关，眼中无喜无悲，映在他脸上的火光，闪烁着流红色的光芒。
“停止吧。”半个时辰后，冯云山神情淡淡道。
“是。”孙炳答应一声，立即退着离开。
耶律千山等人，目光中具是大惊后的大喜，看着那埋在土堆里的大炮，眼中尽是光芒闪烁，意味深远。
袁崇焕慢慢的走下城楼，暗暗吸了口气，沉着脸，低头看着城墙上坑坑洼洼漆黑的缺口，残垣断壁，残肢断臂，火光过处，尽是浓烟灰烬。
这炮火半个时辰，比之激战一个时辰损失更大。
袁崇焕脸色铁青，双眸怒张，抽搐着脸角，一步一步走过，尸体，火光，大坑，鲜血，浓烟，随处可见，遍地都是。
王之臣跟在身后，却是一脸的忧虑，躬着腰，缓慢的跟着袁崇焕，一脸的担忧恐惧。
满桂狰狞的脸上，满是怒火，瞪圆的双眼，血红如同两个血球，闪烁着浓烈的血光。
袁崇焕冲城北走城南，一路上只是看，一句话也没有。
“损失如何？”袁崇焕停了下来，回头看着一片狼藉的来路，声音平静道。
满桂心里一突，盯着平静的袁崇焕，血红的双眼更加鼓胀，厉声道：“被炸死至少两千，受伤的至少五千，粮草也被烧了一部分，房屋损坏也不少。”
袁崇焕静静的听着，面上什么的没有。
他心里很复杂，即想就此获得休养生息的机会，又恨不得立即灭了‘建奴’。愤怒甚至已经开始燃烧他的理智，但最终，他还在稳稳的保持住了理智。
“写奏折吧，如实写。”沉默良久，袁崇焕一脸淡然道。
“大人”满桂顿时大喝一声，但刚开口，就被袁崇焕犀利的眼神给瞪了回去。
袁崇焕双目凌厉，脸色冷峻，沉喝道：“放心，我有一天一定会灭了建奴的！”
他说的铿锵有力，落地有声。
满桂压了压心里的怒气，抱了抱拳，大步的离开。
王之臣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只是心里惴惴。“袁大人，真的要如实写吗？”王之臣微微靠前，低声道。
袁崇焕只是默然，淡淡的点了点头。
“那”王之臣眼中闪过一丝惶恐道。
“朝廷怪罪，我来承担。”袁崇焕冷哼一声，越过王之臣，大步离开。
王之臣松了口气，看着袁崇焕的背影，伸手摸了摸头上的冷汗。
“大人，这炮火的威力当真是恐怖。”耶律千山跟在冯云山身后，一脸激动道。
冯云山神色不动，心里却也振奋。虽然他心里已经有了估计，但是实际效果还是比他想的要好许多。
转头看了眼耶律千山，他心里忽然一动，对着孙炳道“传令盛京，命令辽东各族，仿造汉人，易服改姓，有违着杀！”
孙炳先是一怔，然后眼中又是一喜，连忙躬身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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