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叫我小敏好了。”
“哪来的?”
“开原。”
“多大了?”
“22。”
“坐吧,坐吧。”汪家仁伸手拉过小敏,“这里就咱俩,客气啥,嘻嘻嘻……”
汪家仁笑着,拽起小敏的手揉搓着。
小敏望着眼前这个比自己父亲年龄还大的老头子,一阵恶心。这人白脸,秃顶,
看上去慈眉善目的,没想到这么大岁数了还不正经,先“宰”他点钱再说。小敏说:
“大哥,我给您点几样菜好吗?”
“好,好。你爱吃啥就点啥,大哥有钱。”
“你喝啤酒还是白酒?”
“白酒,白酒。”
酒菜上来了,汪家仁一只手搂着小敏,一只手举起酒杯,一扬脖,“吱———”
干了,把酒杯往桌上一放,叫了声:“爽!”
“大哥真逗。”小敏微笑着迎合,递过去一本歌单,“您唱个什么歌?”
“好,我唱。让我想想……”汪家仁用手一拍脑门儿,“哎,对了,有没有那
个……《爱江山更爱美人》?”
“儿子是儿子,我是我”
伴随着音乐,汪家仁眯起小眼睛看着屏幕,扯起破锣似的嗓子,对着麦克风唱
起来:“……人生短短几个秋呀,不醉不罢休,东边我的美人,西边黄河流,来呀
来喝酒呀,不醉不罢休……”
汪家仁唱得高兴,走到桌边,拿起一杯酒,又干了,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在汪家仁看来,这支歌唱出了他的人生哲学:对酒当歌,及时行乐,有钱就花,
花光再劫。
一天,他骑着摩托车从火化场门前经过,见门脸上一副对联很有趣,就停下来
细看。那副对联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人生坎坷,苦辣酸咸;横批:谁都得来。
汪家仁站在那里细细品味,很有感慨。他想:自从干了“没本的生意”,钱来得容
易了,但也常在睡梦中突然惊醒,梦见“干活儿”时掉“脚”了,吓出了一身冷汗。
是啊,钱抢得快花得也快,有今天没明天的,什么时候是个头呢?反正人活一世最
终是个死,还是活一天快活一天吧!
那一夜,汪家仁在娱乐宫过得挺高兴,随手甩给小敏1000元钱。这钱他不心疼,
反正花光了再去抢……
汪家仁回到家,已经快半夜了。老伴躺在床上压根儿没睡,听见窗外传来摩托
车的声响,爬起来给他开了门。
汪家仁的家是楼房,屋里陈设简单,除了一台旧冰箱、一台旧电视机,没有更
值钱的东西。那些抢来的钱,都让他胡造了,没攒下。
“又去耍了?”老伴问。
“嗯。”汪家仁懒得回答,用鼻子哼了一声。
汪家仁每次在外面嫖娼回来,都欺骗老伴说,和朋友打麻将去了。
“输没输?”
“没输。嘘———小点声,别弄醒了儿子。”
汪家仁很喜欢儿子,他是个独生子。汪家仁对儿子要求很严,学习上也抓得很
紧。他允许男学生到家看儿子,不允许女学生来。他对儿子说:“你还小,尽量和
女孩子少接触,不然会影响你的前途。”他希望儿子将来学法律,这年头干法律的
挺吃香。自己这辈子就这样了,但是不能误了孩子,得让他学好,长大做一个堂堂
正正的人。
老伴围着汪家仁嘟囔着说:“家里买菜没钱了,你还总是打麻将。”
“给,给,”汪家仁从怀里抽出两张百元票,递给老伴,“我也没多少钱了,
先给你这些花着。”
汪家仁对酒店、娱乐宫的小姐们出手阔绰,高兴了一次给过几千元,可是他对
家里的老伴却很吝啬。一是给多了怕露,再是老伴哪能和那些小姐比?他在外面要
面子,钱给足了小姐们才能好好地侍候着。平时他只抽“三塔”、“吉庆”烟,在
家里也无非喝点小酒而已,没有别的花销,老伴压根儿不知道他在外面一掷千金。
一觉醒来,旭日临窗。汪家仁睁眼一看,时候不早了,老伴在厨房里忙着,儿
子还没去上学。他边穿衣服边喊儿子:“都几点了,你怎么还不上学?”
儿子走了过来:“自行车坏了,打半天也鼓不起来。”
“哎,那是扎带了。”汪家仁说着从衣兜里抽出两张10元票,“给,打车去,
别迟到了!”
儿子揣起钱,拿起书包匆匆下了楼。
汪家仁急忙穿上拖鞋,走上阳台。他看见,儿子并没有打车,而是向公共汽车
站跑去了。他点点头,笑了笑。
晚上,汪家仁“踩点”回来,把儿子叫过来,问:“早晨上学,打车花了多少
钱?”
“我没打车,花5角钱坐公共汽车去的。你给我的钱,我想攒着买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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