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念念仓皇回家,让杜师娘看见问:“又跟谁打架了?半边脸肿得像气泡!”
“同谁打架呀,走路不小心撞的……”
“不对!撞的泛青。你的脸红得像泼了血一样嘛!”
在后房看电视的小蓉听说儿子被人打了,冲到堂屋问:“哪个?是哪个这大狠气?”
念念被逼得无法,嗫嚅道:“保国伯伯……他不许我同小丫姐姐一起玩……”
“鬼话!一起玩就打你?”
“是呀,你对妈妈讲实话,到底做了什么坏事!”
“没……没做什么……他……他认为我们在恋爱……”
“念念,那当然不行啊,你们还是学生呐!再说,小丫是姐姐呢!”
“妈,你这是老脑筋!现在时兴‘姐弟恋’呢!我去问李保国,如果真只为这件事打我儿子,我是不依的!”说着,小蓉不听母亲劝阻,冲向李家。
小蓉对儿子格外溺爱娇惯。谁要说念念一个“不”字,她都不乐意。有次念念逃学,立功揪了他耳朵,小蓉闹得要离婚。现在儿子竟被人打肿脸,焉能不兴师问罪?
小蓉当门一声吼叫令保国噤住半晌。一则,两家人几十年里亲如一家,他未即刻从感情定势中调整过来,更主要怕事情张扬开,故而,对倒打一耙的责问不便反唇相讥。只是干笑着,边拉她进屋边掩上门,说:“妹子,进来讲……”小蓉进了门,将他手一扒:“规矩点啊,别动手动脚的!”这话让保国沉下脸,但声音压得很低:“小蓉,我一向把你当亲妹妹看待。你这么说,将你保国哥看成什么人了?你知道我为什么打念念一巴掌吗?”
“不就是认为他和小丫谈恋爱吗?”
“唉,……谈!……两人抱着亲嘴呀!”
“亲嘴不也是谈恋爱么?现在就是上床,只要没拿结婚证,也只算谈恋爱!”
“…………”
“你不许他俩恋爱,我也不勉强,何必打人?我们家还愁找不到媳妇!”
“小蓉,你是不是见婆家发了财,财大气粗,仗势欺人?”
“立功发财凭的是本领,又没偷又没抢,能让你法官大人抓什么把柄!”
两人唇枪舌剑,越说越气,声音越说越大。这时,门“呀”地一声推开了。李卫东夫妇回了。老远,李卫东听屋里一片嚷嚷,以为儿子媳妇争嘴。细听又不像。此刻,瞧屋内两人脸红脖子粗,不免诧异,正要动问,老婆先开了口:“小蓉,死丫头!发了财就轻易不来!来了同你保国哥吵什么呀,吵?”小蓉自小就怵胡荷花的威势,如今伊变得神经兮兮,更不敢冲撞,挤出笑容答道:“伯妈,我哪敢同保国哥吵什么,我们抬杠玩儿。”说着,赶紧转个话题:“你们俩老上街潇洒了的?”
“潇洒你妈个鬼!我去医院拿药。你佑东伯伯检查身体!”
“佑东伯伯,您家怎么啦?比以前瘦多了呢!”
“没什么。有钱难买老来瘦呢!”
“那好,你俩老好好休息,我走了。”
小蓉一走,李卫东趁老婆到厨房忙活,问保国刚才到底为什么同小蓉争吵?听儿子告诉念念与小丫的事,不由皱皱眉头说:“那是不行。小丫比他家念念大三岁嘛!”不想,胡荷花在厨房接腔:“有什么不好?女大三,抱金砖。”这话又激得保国气恼了,乜斜厨房一眼却不敢辩驳,回头瞅瞅父亲。岂料,李卫东笑了:“也是。他俩要合得来也行……”
“不行!小丫还得上大学。她要是有造化,我卖血也供她去国外留学!他家念念是什么东西!大字都不认识两个。典型的文盲加流氓!”
“现在只要能算账就行。做生意不一样有出息?立言学问该深吧,还不是做生意?”
保国虽说了解父亲惯于和稀泥,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子。正准备好好辩驳一番,丫丫下楼来了,抖动手里一张纸对他讲:“好了,小丫说她想通了。要趁年轻好好学习。呶,这是写的保证书。保证以后安心读书!”但保国不依,斥责老婆:“你个骚堂客,刚才我同人家争那狠,你为什么躲在上面,不下来帮帮腔?”
“一个是我的老板,一个是我的老公,我敢帮谁呀?”
丫丫的幽默让公公和婆婆开怀大笑了。保国恨恨连声:“想不到你也变得这势利!”李卫东听出儿子弦外之音,朝进厨房端菜的胡荷花嘟嘟嘴,示意不必深究。又连嚷:“吃饭,吃饭,再不斗嘴了。小丫,下来吃饭呐!”
“她说她不想吃。让我们别喊的。”
“懂得错了,难为情了?”保国讥讽道。见问题解决了,心里毕竟欣慰。
可是他心里意气难平,给志鲲写了封长长的信,谈到女儿的早恋。不承想,家里人竟表现出趋炎附势的暧昧。社会风气怎么一下变得这么教人窒息?云云。实指望姐夫写信教育外甥女,至少劝慰他两句。也许家长里短的事儿,市委书记不屑一顾,好不容易盼到他回信,只字未提小丫的事情。大谈特谈襄樊改革形势。又说,在这转型期,观念更新,与时俱进是最为重要的。莫非暗示我干涉儿女情感生活,属封建思想,落后形势?不沾边嘛,也不像。没把他投诉的苦恼当回事则是肯定的!从此,保国对志鲲有了成见,再也不给姐夫写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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