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义一把拽住他:“谁,谁有喜啦?”
“两位少夫人都有喜了,大夫刚出门,你赶紧看看去吧。”老鸦的话没说完,又抽了一口。
温义三步并做两步地往后跑,只见梅兰和罗敷并排坐在堂屋中央,活象一对儿土地奶奶。温义不知道说什么,搓着手嘿嘿嘿地笑了起来。梅兰表情尴尬,扭过脸,望着窗外的星星发呆。罗敷大大方方地说:“你们家双喜临门了,一下子来了两个。”温义向她眨了眨眼,走到梅兰面前:“梅姐,我大哥要是知道,估计得乐疯了。”梅兰忽然呜呜地哭了起来:“你们兄弟俩都是混蛋,放着好日子不过。”温义争辩道:“这事不能怪我,我大哥说匈奴不灭,何以为家。匈奴跟咱们有什么关系?他下次回来,你一定好好劝他,当什么兵,早晚做了人家的炮灰。有了孩子了,正好回家。”说着温义把军帽扔到窗外去了,兴奋得在房间里来回转悠,挥着胳膊说:“我要送给大家一个礼物,我要收复马吉。”罗敷站起来,万分吃惊:“你要动滇军?”温义挑着眉毛说:“马吉是我温家帮的发源地,现在我爸爸和梅伯伯的尸首我还没找着呢。梅姐,你等着。”
第二天,克钦土司告辞了。临走前他拉着张奇夫说:“好小子,有种!”
克钦土司走了,张土司却抓着温义不撒手:“把我孙子留你这儿,跟你学点本事。”
温义哈哈哈地说:“你孙子本事不小了,一般人收拾不了他。”
“学点收拾别人的本事。”张土司点手把张奇夫叫过来,严肃地说:“磕头,认干爹,以后跟着你干爹学本事。”张奇夫扑通跪倒,咚咚咚就是几个响头,口中高叫:“干爹,给你磕头了。”
温义本想推辞掉,但这爷俩根本不给他机会,连头都磕了,也只得认了,从此张奇夫便成了温义的尾巴。
克钦土司的来访,给温义创造了难逢的机会。他大排宴席,送枪又送烟土,滇西北的所有部落都被他笼络了。温义在整个滇西北树立了权威,声望比他父亲有过之无不及。现在谁敢对温家帮动手,温义能聚集起上万人。
土司们相继告辞,温义则偷偷跑到了昆明去。他把张快找了来,商量如何夺回马吉。张快幸灾乐祸地说:“龙主席势力萎缩,大不如前了。温家帮名义上属于中央军,如果能找到合适的借口,敲他一下他也只能干瞪眼。”温义说:“马吉只有一个营,消灭他们不话下,关键是借口。”张快哈哈大笑道:“日本人日没西山了,折腾不了几天。当局最担心的是什么?”温义使劲敲了下桌子:“共产党!”张快微笑着点了点头。
当天下午,温义来到军统机关驻昆明办事处,找到了张中校。云南的军统机关早是温义的合作伙了,双方亲密无间,获利颇丰。温家帮利用他们的关系,不仅把白粉出口到缅甸、印度,在重庆、成都的市场也占有了很大分额,据说连敌战区的武汉街面上已经有温家帮的白粉了。其实白粉的品质都差不多,温家帮的白粉是有品牌,包装上印着三个九,那是纯度和权威的象征。
张中校见财神爷来了,立刻要带他去昆明最豪华的大烟馆耍一耍。温义摆着手说:“我不抽烟,有个事向你们汇报。”张中校从没见温义如此客气:“谁想断了咱们的财路?”温义说:“首先我声明,我哥哥是黄埔的,是领袖门生。我本人保定军校毕业,我们都是终于党国的。”张中校核查过他的家底,立刻说:“我知道,你们靠得住,党国需要你们这样的干将。”温义满脸神秘:“所以党国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最近我得到了情报,驻守马吉的滇军有通共嫌疑,他们的营长很可能是北方派来的。”张中校严肃地问:“有证据吗?”
温义在心里骂了一声,通共还需要证据?你们抓了那么多人,真凭实据的有几个?他煞有介事地说:“那支部队组织严密,不像一般滇军。另外他们也偷偷卖烟土,但钱从来不给龙主席。”张中校说:“给了龙主席就对啦?你什么意思?”温义说:“问题是钱哪去了?你仔细想想。害群之马不能留着,早晚是祸害。干脆我替党国把他们收拾了。”张中校想了想说:“你是不是把他们烟田占过来?”温义嘿嘿笑了,取出个大信封放在桌子上。张中校打开信封看了一眼,然后拍着桌子道:“这个营通共,一定要干掉。”
第四节
军统的怀疑,就是尚方宝剑。温义回到普拉底,决定立刻采取行动。温家帮对马吉是太熟悉了,如今滇军的营部设在当年的学校里。温义不愿意杀戮太重,挑选三十个单兵作战能力强的手下,要给滇军来一次突袭。张奇夫第一个跳了出来,声称要打头阵。温义板着面孔:“你还小呢,过两年再说。”
行动开始后,温义命令部下偷偷凿开了当年的秘道,收拾了警卫,摸进滇军营部。他们发现张奇夫在营部里坐着呢,这小子浑身上下捆满手榴弹,拉着导火索,另一手揪着营长大人的头发。滇军营长正筛糠呢,营部的士兵一律大眼瞪小眼的站着。事后温义才弄明白,张奇夫仗着自己是个小孩,偷偷混进马吉。他掐算着干爹行动的时间差不多了,便只身闯进营部,以性命相威胁,把营长极其手下全变成人质了。人小鬼大,张奇夫之所以能成为享誉全球的坤沙,那绝不是吹出来的,他从小就不是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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