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来的官服印绶。这时,道衍也奉召而来。朱元璋最担心的仍是彭普贵的下落,怕他孤注一掷,再混进宫中行刺,叫他防不胜防。吴印报告说,彭普贵在乐山败后,退往眉山,企图凭借那里的两万精兵作困兽之斗。孰料他晚了一步,官兵在攻下他的指挥所后立刻用缴获的印信兵符把眉山守军骗出一万,诱至官兵的包围圈中。彭普贵赶到时,激战已经结束,彭普贵只得又奔眉山,官兵四面攻打,彭普贵箭尽粮绝,突围时又陷入官兵设下的陷阱夹火攻之阵,只彭普贵一人杀出重围,不知去向。开始几日,丁玉倒认真搜索,凡从贼不降者斩首,知情不举者同罪,确实杀了不少造反之人,监牢里也人满为患。可是过了几天,丁玉忽然宽大无边起来,从贼者只要本人具结,邻里干保,便可无事,还把许多诖误之人从牢中放出,款以酒食,让他们回家作良民。吴印多次劝他对造反者严加追究,像前几日一样。丁玉却说文武之道一张一弛,治世之道宽猛相济。吴印告诉他,从严可是皇帝的口谕。丁玉却说他没听
到,况且,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诏书尚可不奉,何况口谕?
朱元璋听到这里,心中大怒,阴下脸来问道:
“丁玉那厮想是活得不耐烦了。他行军用兵如何?” 吴印揣摹出朱元璋有责罚丁玉之心,却怕他惜才下不了决心,便诋毁道:
“都道丁玉智勇兼备,以臣观之,不过如此而已。丁玉那厮敢于藐视圣谕,全在丞相作怪。臣于丁玉的来往书信中窃得一封,请陛下圣裁。”
他取出一封书信献给朱元璋。朱元璋接过一看,却是胡惟庸写给丁玉的,内中有“严禁滥杀”,“口谕不足为凭”等语,惊问道:
“胡惟庸怎么知道朕有口谕?”
“此事只在张焕身上,”道衍答道,“贫僧久已听说,张焕常将禁中之语泄露出去。”
朱元璋杀心陡起,转眼看定道衍:
“丁玉此人究竟如何?”
道衍如实答道:“行兵布阵,不亚孙、吴;就是徐、常,也不如他机变:总而言之,堪称将才。”
吴印争辩道:“丁玉不过一庸才,道兄言过其实!” “实乃将才,看他偷袭乐山、设伏眉山便可知道。”道衍坚持道。
吴印也坚持着:“实乃庸才,看他眼中只有丞相而无圣上便可知道。”
二人互不相让,你一句我一句抬起扛来。
“争什么?!”朱元璋睨了两个同类兼心腹一眼,恶狠狠地说道:“不忠诚的庸才不该活着,不忠诚的将才更不该活着!”
道衍、吴印二人都吃了一惊,几乎异口同声地说道:
“他可是丞相的姻亲,又新近连续讨平松州、嘉州叛寇,杀之无名。”
朱元璋冷笑一声:“朕不欲他活,便是死罪!”
吴印连称“陛下圣明”,道衍双手合十,口称“善哉善哉”,心头却一阵发颤,暗想道,“此帝心毒,不可亲近,我当及早抽身退步。”
吴印猛然记起一沙弥去四川告诉他钱鶳秀有要事找他时,聊起京中新闻时提及胡琏惊马之事,便奏道:
“臣听说,胡琏回京之日,在通衢之上横冲直闯
,连毙二命,不知陛下是否知道?”
朱元璋心中大惊:这样的大事,他竟一些不晓,不仅文武大臣都瞒着他,连亲军都尉府的检校们也满着他。这还了得! 朱元璋产生了一种极度的愤懑,觉得自己被封锁了,被架空了,被戏弄了,被当成寺庙里的木雕土偶,虽然高高在上,十分威严,在世人的眼中,却不过是祈福的工具。世人变着法儿欺骗他,用些许糖果供品,换取无边幸福。
打发走道衍、吴印,他传来张焕,竭力按住心头的怒火,故作平和地问道:
“听说胡琏在大街之上轧死了两个人,他与丞相惴惴不安,可是真的?”
张焕连忙跪了奏道:“确有此事,不过,末将已查访得实。那次轧死人,皆因细民乱扔爆竹,惊了胡琏的马,责任不在胡琏。”
“此事如何了结的?”
“胡家出了许多钱帛烧埋死者,安抚家眷,医治伤者。”
“没有惊动官府?”
“没有。”
“朕召见吴印之事,是你告诉丞相的?”
张焕见朱元璋的声音突然严肃了许多,吓得深身打抖,不住叩头,连称“奴才该死!” “你宿卫多年,知不知晓,将禁中之语泄漏出去,该当何罪?”
张焕心胆俱裂,不敢仰视,心中却嘀咕道:“皇上如何知道此事,噢,想是毛骧密告的。是了,那日我与胡丞相说话时,只毛骧远远看见。近日他正在活动让他的叩头兄弟张玉到亲军都尉府任副职,是我见丞相已疏远张玉,在皇上面前说了张玉嫖娼等坏话,张玉迁升的事告吹,毛骧才迁恨于我,在皇上面前进谗。毛骧你既然不仁,也休怪我不义。”
于是,他按照揭发他人可以抵折自己的罪行的大明条例,揭发了毛骧倚势索取外官贿赂霸占田庄、私卖盐茶引及路引等罪行,在记录上画了押。朱元璋见打开缺口,斥退张焕,又把毛骧唤来,将张焕揭发的记录扔在他的面前,厉声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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