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秀梅家门口,他看见一顶非常华丽的女轿。他立刻浑身热血沸腾,因为他知道,秀梅并不和那些公侯大臣的内眷往来,这女轿,只能是冯文敏的。自洪武十三年春他重伤常茂之后,他与冯文敏已有四年没照面了。
他低声询问轿夫是谁家宝眷来此,轿夫答说是郑国公府的。郭忭心情更加激动,正要往里走,一个丫环却把他拦在门外,要他通报姓名。 郭忭只得报了姓名,躬身等着,那丫环反身进院,却将门闭了。不一会又与秀梅出了院门,气指颐使地只让郭忭一个人进去。郭忭让两个士兵把肩上的宫锦交给秀梅,秀梅问明是皇帝赐的,请那丫环帮她接下,让郭忭打发走两个士兵,随她们入内。
郭忭进得院中,只见侍女环立,异常肃穆,而那些丫环,却没有一张熟悉的面孔。郭忭心想,也许是冯文敏将已长大成人的丫环全放出婚配,另选购了一批年轻的,看这些丫环的年纪,都只在十四五岁左右。
自从明操光顾过这里后,秀梅嫌没后院不方便安全,便买下了屋后的民房,改造成后院。原来的一栋五间房屋,就成了前院。
那丫环走到前院台阶上,推开中堂的门,唤出另外一个丫环,将宫锦交与她,便转身去守院门。
郭忭心里窃笑,冯文敏到底是国公夫人,就
是外出作客,也忘不了尊卑有序内外有别的礼仪。
中堂后壁新开了一个小门,直达后院。 刚跨进后院前的绿茵地,郭忭便见台阶上站着一个衣着华丽的姑娘,对他笑脸相迎,他乍看之下还以为是冯文敏,注目仔细一瞧,惊愕得张开了的嘴都闭不下来了:这姑娘不是别人,却是银花郡主的高徒明操!
“她来这里干什么?又要找我办什么事?”
郭忭思忖着,身不由己地与秀梅进了中堂。叫他更加惊愕的是,堂上正中面门而坐的不是别人,却是银花郡主。她虽年已三十三,看去却似二十许人,依然像郭忭初见她时那样年轻。
郭忭不知如何称呼,怔怔站在门口。
银花郡主却笑着开口了:“徒儿还不拜见师父?”
郭忭犹豫着,如何能称叛党的首领为师父呢?
旁边转过了一个少女来,对着郭忭低声叱道:
“你受了郡主彭祖三十六剑与飞叶伤人之技,又得只传女徒的伤人肾器绝活及医治之方,竟不愿认郡主为师,岂不太忘恩负
义?”
郭忭尴尬不已。猛然想起皇帝让他招降银花郡主一伙的圣谕,心想,她也算敌方之主,作为使臣,拜见她亦不为过。 他于是正冠整衣,走到银花面前躬身下拜道:
“大明使臣参见郡主,我这里给郡主道喜了。”
郡主惊讶不已:“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有何喜可贺?”
“大明皇帝适才在乾清宫委我为使臣,招降郡主及徐首领。”
郭忭话刚落音,旁边的侍女便喝斥起来:
“招降我等?你这是痴人说梦!”
银花却摇手制止道:“泽玉休急,且让他把话说完。”
郭忭道:“大明皇帝口谕:郡主若能与徐天治首领输款称臣,皇家便不咎既往,以一县相封,复其徭赋,世世不与。除谋逆不赦,子孙俱给免死券。”
银花让郭忭站起身来,秀梅便为郭忭打了坐。银花轻声问道:
“朱元璋会有诚意?”
“天子怕你每在京中作乱,更惧你每入宫行刺,坏他天子威严,以此急于招降你每,其心至诚。”泽
玉却道:“朱重八到底吃我每反得怕了。他要想平安无事,除非把天下让给我每。”
银花郡主却摆了摆手:“朱元璋不会把江山让出,我每也不会降他。心顺,今来找你,是要你帮我解那副怪联。这次广州起事,眼看就要攻破城门了,却吃天眼尊者、道衍怪杰和张中神卜三人抄了后路,功败垂成。我的徒儿卓芬正好赶到,我派她去提醒徐殿下谨防这三人。为掩护徐殿下等人下海,卓芬死战不退,终至中炮而亡。她年方十八呀。天眼尊者还申前约,倘若我能解得那副怪联,他便不与我等作对。” 郭忭惊问道:“天眼尊者不是因钱鶳秀害了彭首领而表示过不再与你每作对?缘何又出尔反尔?”
“你有所不知。他恨我每对钱鶳秀处罚过重。”
郭忭早已知道钱鶳秀的儿子地保被银花郡主弄走,因钱鶳秀曾多次向他打听银花的下落,说是要向她索要儿子,却不知银花已将钱氏幽闭。便说道:
“天眼尊者亦该明理,既然钱鶳秀的儿子乃彭首领的骨血,你每弄去
抚养反而妥当些,对钱氏,这处罚并不为重。”
“不是指这个。我已将钱氏幽闭。” 郭忭心中一沉,也觉得银花下手太狠。他转回正题:
“老君祠前那副怪联,世传为老子所书,其实大谬不然。
去年护太子巡视秦晋,我去终南山读过此联。由其书法与构成,更不疑乃出其金元间道士之手,深受西夏文之影响。郡主九年前问我,我便说过从何书寻求答案。你若从书中得到解释,当与我无涉;若从我口中得,是我背大明而与你等交通了。你们只该去找那几种书,不该来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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