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前门大开。
郭忭向外一睃，见一人在文华殿脊上闪动，忙对张玉说道： “众位且在此救火，让小弟去追赶反贼。”
张玉等人也看见了文华殿上的人影，因他们自觉轻功不行，便同意了郭忭的安排，同时叮嘱他小心在意，不可鲁莽，只须侦知反贼的巢穴就行。
郭忭出了奉天殿，便见彭贵德等四人正在越西墙逃走，天眼尊者与铁冠道人没有追赶，只怪杰道衍带了钱鶳秀、孙春绮追了上去，朱元璋正与天眼尊者和铁冠道人说着什么。
郭忭见彭贵德不致被捉，心上稍安，忙向文华楼跑去，刚到楼前，便听得门卫对他大呼道：
“百户大人，反贼已逾墙逃走！”
郭忭忙跃上宫城城墙，见田直正在太庙旁血战卫士，只听得他大呼道：“避我者生，挡我者死！”他的剑锋指处，卫士纷纷躲避。他终于闯出重围，逾过皇城城墙，进入东长安街。当郭忭追到长安街上时，却见田直已跃上左掖门对面的居民院墙。
这院墙内便是郑国公府的后
园，而百无聊赖的冯文敏，几乎是在后园里打发日子的。郭忭深恐她受到惊吓，不敢延滞，便以最快速度，跑过大街，飞过院墙，取翠柏绿竹中的一条小道，赶去浴室边拦劫田直。
可是，郭忭晚了一步，田直已跃上了浴室的屋顶。 水房里青烟袅袅，正是浴池被使用时节，水房门大开，烧火丫鬟的歌声传出。
郭忭的心情由焦急变成激愤：田直为何往女人的浴室里钻？究竟想干什么？他担心田直闯进浴池对冯文敏使用暴力，作为他对郭忭的报复，便飞身跃上屋顶。
可是，他又晚了一步，池内传出了冯文敏和秀梅的惊叫声，叫声不高却充满了恐惧与羞怯。
郭忭只觉得热血上涌，发毛上指。他一阵旋风似的卷下楼梯，一见更衣室空无一人，而通向浴池的门上挂的门毯仍在摆动，他冲了过去，不遑思索，一手挺剑，一手掀起毛毯，往里便闯，同时用眼睛四下一扫，搜索着田直，心里咒骂着他竟干出了这种禽兽勾当！
可是，浴室内没有田直的影子，却
只有冯文敏和秀梅坐在池沿，赤身面朝着门，冯文敏在前，秀梅在后。可以断定，秀梅是在给冯文敏擦背，拿毛巾的手仍放在冯文敏的肩上，她的面部仍残留着恐惧与羞怯的神色，嘴唇仍圆张着，似乎话犹未止。
可是她们此刻全成了雕像，既不能动，也不能说，甚至连睫毛也不能眨———她们被点了穴道！ 郭忭无暇多想，把剑换到左手里，伸出右手的食指，去解冯文敏的穴道，可是，他仅仅来得及解了她的哑穴和视听穴，他便缩回了手———一件凉爽的兵器，搁在他的脖子上。
他还没回过神来，左手的宝剑已被夺去，同时听得田直的讽刺和挖苦的腔调：
“郭忭，此情此景，作何感想？我万没想到你会穷追到这里来！立功的心该有多切？死在这里如何？你大姨正好为你收葬！”
冯文敏看着田直的剑架在郭忭的脖子上，双泪不由夺眶而出，她虽然还不能动弹，却能视听和说话了。她向田直哀求道：
“壮士，放了我的妹夫吧！他与你无冤无仇啊
！”
郭忭闭了眼喝止冯文敏道： “大姐，不要低三下四哀求这种禽兽之徒！”他毫无惧色地喝斥着田直：“田直，你这种卑鄙小人，我原以为你虽是乱党，却错以为你也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谁知你竟禽兽不如，明知这里有女眷沐浴，却硬闯进来加以调戏、凌辱，若你还有丁点儿人味，就把我带到外面去杀，不要坏了我大姐的名声！”
田直冷冷地喝斥道：“你还只知保全你大姨的名声！我叫你死个明白：你告发我等，使得一千五百工匠枉死，其罪一也；你在我的刀下救了朱重八，坏了我明教大事，死罪二也；你明知你大姨在沐浴，却硬闯进来，用心卑劣污秽，死罪三也，还有什么话说！”
冯文敏生恐郭忭不服而招致杀害，忙抢着回答道：
“告发之事，乃是我的主意，与郭忭无涉，谁知皇上竟这样不辨青红皂白！郭忭救皇上，乃是臣子本份，又有什么过错？他闯进浴室，是为了救我。你杀了我吧，快杀了我吧，叫我少受凌辱！”
郭忭却圆睁双目，恨声说道：“大姐，休要哀求这草寇蟊贼了！” 田直的丹凤眼因发怒而变得圆而且大了。他猛地将郭忭转了个身，举剑朝他劈去，喝道：
“竟敢骂我为草寇蟊贼！看我剁了你！”
郭忭睫毛也不眨：“你的所作所为，实在只是草寇蟊贼，自古至今，哪个真命天子以行刺暗算而成大事？！”
冯文敏泪如雨下，痛苦地闭上了美丽的眼睛。
田直的剑在距郭忭的头顶仅三分的地方停住了，悬在空中。他叹了口气，收回剑，问道：
“你们知道我是谁么，我乃小明王的义妹，金花小姐的胞妹，叫银花郡主的便是。”
冯文敏这时也敢睁开眼来，她几乎同郭忭异口同声道：
“你果真是女儿之身？”
田直摘去头盔和面罩，果然秀发垂肩，脸庞明丽。她扯下门帘，让郭忭给冯文敏和秀梅披上，然后用左手的姆指和食指在咽喉处捏了捏，然后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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