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娟仰脸望着他,噙着泪花说道: “万岁为妾如此纡尊降贵,叫妾粉身难报!”
“此时此地,只你我相称可也。”
“万岁休怕,妾已将所有侍女赶出园中,无人潜听。”
“我不是怕有人潜听,我是说,你我相称,方显恩爱!”
秀娟纵体入怀:“真叫我想死你了。自你的楼台修好,我就夜夜等着你,盼着你。你总不来,我只得敲木鱼念经文,赶走清凄。”秀娟果真你我相称了。
“我也想死你了。六宫佳丽,尽失颜色而成恶草,我只苦苦地想着你;只是忙于救灾,才将蓝桥之会一误再误。”
他们的感情火山一样地喷发了。他们紧紧地搂抱着,狂乱地互吻着,久久地,久久地,直至他们都憋得喘不过气来,这才把嘴唇分开。朱元璋抱着她坐在她敲木鱼念经文的地方,一边仔细端详着她那勾人魂魄的美丽的脸,一边问:“你都会念些什么经文?”
“我哪里会念经文?不过装装幌子,让侍儿每不疑。我每夜只是反复念这么几句
:愿大明皇图永固,愿你万寿无疆,求你早日幸临。”
“你真是我可意之人!” 接着又是一阵狂热的吻,然后朱元璋问道:
“你既知我今夜要来,为何还身着素服,淡扫蛾眉?”
“只怕粉黛污龙体,淡扫蛾眉朝至尊。我里面穿有大红礼服,你若不喜欢这素衣,与我脱了吧!”
“你真是有心之人啊。这素色衣使你倍加艳丽迷人,不必脱了。”
“今晚你能呆多久?倘若呆不久,我每就快去内室,不辜负这一刻千金的良宵。”
“我能呆到天明。”
“那太好了。以后能常来看我吗?我担心过了今宵,你就会厌倦于我,再也不来,让我有秋扇见捐之悲。”
“我的心这些日全在你身上了,我一定常来看你。”
“菩萨面前可不准说谎!”
朱元璋已深深喜欢上了这个貌压群妃又会撒娇的少妇。
尽管他妃嫔无数,但与她们在一起,他总放不下帝王的架成繁育子嗣的需要,他又怕特别宠爱某个妃子会引起闲
话,会造成妃嫔间的矛盾,因而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只得一视同仁。而妃子们却总忘不了奴才身份,后妃德行,不敢稍有放纵,甚至不敢稍稍主动,怕遭其他妃子的议论,怕被皇帝视为轻浮而失宠,总是拘谨得不行。因此,两情都难于畅美。
而在秀娟面前,他的帝王架子已完全放下,说话做事也不再装腔作势,只要能讨得秀娟的欢心就成。而秀娟也不忸怩作态,更不顾忌什么礼仪,只要让朱元璋爱她就行。因此,两情放任,越来越浓,两人都觉得心中充满激情和幸福,秀娟只怕这种欢爱无多,只怕朱元璋是一时冲动,一旦达到占有她肉体的目的便一去不返,因而再次说出了她的担心。朱元璋连忙安慰,见她不肯深信,便把她抱到观音画像前跪了,说道: “我每双双在大士面前发下宏誓:你以后不要忘了我,我也一定常来看你;谁要违了誓言,神灵不佑。”
秀娟见朱元璋郑重其事,心中万分激动。她起身去点了香,化了纸钱,然后再朝菩萨跪了说道:
“善女
廖秀娟,蒙天子宠爱,自今日起,身子只属天子,再不敢让他人玷污。若违了今日之言,不得善终。”
朱元璋也很冲动,挨着她跪下说道: “善男朱元璋喜欢秀娟,以后定常来看她,敢有食言,请菩萨责我。”
发完誓,他们双双携手起身,秀娟轻声说了句“进内室去吧”,朱元璋便将她抱在怀中,像托娇儿般把她托进西侧的卧室。
卧室里,灯烛明亮,宝篆流芳。妆台之上,脂粉首饰罗列;书案之上,琴棋画绣毕备。
朱元璋心中欢悦,抱了秀娟坐在梳妆台的绣墩上,一边为她卸妆,一边问道:“自凤阳回来,你就是孤枕独衾吗?”
“不孤枕独衾又怎么样呢?你又久久不来,有时候,真是心怯空房不敢眠啊!想拉个侍女做伴,又怕你突然闯来。
你夜夜都有新人伴宿,哪里晓得其中的苦情?”
“别难过了,我今夜不是来了吗?”
“但明夜呢?我又得怕夜晚降临,你又只恨良宵苦短了。
明夜是中秋,你与妃嫔娘娘们聚首之时还想得到我在这里受尽孤凄吗?” “我今生今世,再也忘不了你!”
“只要有此真心,就是再受些凄凉,我也没有憾恨。我其实明白得很,就是发了誓,你也难得来我这里走走。你毕竟是一国之君,天下大事不用说了,就是宫中之事,也够你忙的。就是旰食宵衣,你也忙不过来,哪能常来我这里?只要你心中想得与我有这一夜的恩爱就行了。我岂能真让你常来这里误了国事,冷落了宫中的娘娘?”
朱元璋见她说得可怜巴巴的,却又显得通情达理,既感激又动情,忙从身上取下一件战国时的镂空双龙玉环,给她系在金项链的钻石锁上,问道:
“我给了你这件无价之宝,喻示我每的爱如环不绝,如玉之坚。你给我点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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