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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萨尔王全传_降边嘉措/吴伟【完结】(75)

  千里宝驹江噶佩布载着格萨尔大王腾空而起,直向岭国飞去。宝驹受天母的旨意,对格萨尔唱那劝归的歌。它的心里,也早就对大王在魔地留连忘返的行为感到不满。此时,见大王归心似箭,江噶佩布也比平日跑得更快、更急,恨不得一步把大王带回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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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到岭国时,格萨尔忽然拍了拍宝驹的脖子,江噶佩布明白,主人是要它放慢脚步。是呵,离开岭国已经九年了,在这九年中,不知岭国发生了什么变化,岭国的人们都变成了什么样子。格萨尔灵机一动,变化成一个牧羊的小伙子,赶着一群羊,慢慢向岭国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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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年前,霍尔人抢走了王妃珠牡,掠走了岭国的财宝,杀死了大英雄嘉察,却因为晁通屡次报信有功,不但没有抢他的财宝和牛羊,还让他当上了岭国国王。赛马会上没有得到的东西,终于得到了一部分。虽然没有了七宝,没有珠牡,但是,他毕竟有了岭国,有了王位,这使晁通稍感满足。由于满足,他就要尽情地享乐,他把琼卡穆布王宫修得金碧辉煌,白日里金光耀眼,黑夜里灼灼放光。然而,他的资财毕竟有限,只好竭力压榨百姓。自从晁通当了岭国王,众百姓没有一天得安宁,没有一天不是在痛苦中煎熬。越是在困苦的日子,他们就越是思念雄狮大王格萨尔。这天,晁通王正在他那辉煌的王宫顶上散步,看见了格萨尔和他赶着的羊群。晁通以为这是个发财的机会,便把格萨尔的父亲森伦叫来,让他去向那个不认识的牧羊人讨水钱、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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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昔日赫赫有名的森伦王,如今已经沦为晁通的奴仆,对晁通王的命令,老汉不敢不从。他骑上跛脚马,一瘸一拐地向山坡走去,见了格萨尔,气喘吁吁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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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轻人,我们大王说了,你的羊群喝水要交水钱,吃草要交草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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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萨尔一见父王沦落成这般模样,强忍住心头的酸楚,声音平和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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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当然。老人家,您请坐下,我要问您一些事情呢!”格萨尔把虎皮坐垫铺在地上,请老汉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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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这样华贵的坐垫,我老汉可没福分去坐呵!”老汉叹了口气,蹲在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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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萨尔拿出自己的圆满吉祥碗给老汉喝茶,又用白把水晶刀给老汉切肉。森伦一见,心中疑惑:我儿的碗和刀怎么会到了这个年轻人的手中?见物思人,老汉抑制不住地大哭起来。格萨尔再也忍不住了,猛地扑在森伦王怀里,叫了一声:“阿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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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森伦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忙把格萨尔扶起来。怎么看都不象自己的儿子,老汉大惑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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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轻人,我的儿子是世界雄狮王格萨尔,你是谁?我不认识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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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是格萨尔。”雄狮王又变成了自己的本来模样,森伦这才认出眼前的年轻人正是自己日日思、夜夜想,翘首以盼的儿子、岭国的大王格萨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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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森伦王不哭了。他咬着牙把从格萨尔离开岭国以后的事讲了一遍。讲到大英雄嘉察为国捐躯时,雄狮王的泪水沾湿了衣衫;讲到王妃珠牡被霍尔王抢去时,格萨尔急得如火焚心;讲到晁通叛国投敌时,格萨尔气愤地把牙齿咬得格格响。他愤怒地唱道:

  在黑暗笼罩的夜空,

  星星炫耀自己的光辉,

  当太阳从东方升起时,

  星星却不见了踪迹。

  在茂盛密集的森林中,

  斑斓虎炫耀自己的武艺,

  当勇士设下地弓和窝箭,

  一样留下自己的毛皮。

  在东方的岭噶布国里,

  晁通炫耀自己的权力,

  当雄狮王从北方回来时,

  他想躲也躲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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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森伦王兴奋得有些发狂。他紧紧拉着格萨尔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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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呀!快回家去,快回岭国去,快去见你的妈妈,快去惩罚那罪恶的晁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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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萨尔轻轻地抚弄着爸爸的手,想使他平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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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您不要把我回来的消息告诉岭国人,我还要再转转,亲眼看一看晁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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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森伦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大王。他从心眼儿里高兴。他的苦难就要解除了,岭国百姓的苦难就要解除了,他抑制不住地大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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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今以后呵,有的人要倒霉了,有的人要兴旺了,百姓们的心愿就要实现了!”

  第二天,一个鬓发斑白的老乞丐来到晁通的王宫门前,连连高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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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命百岁的主人呵,给老叫化子一点吃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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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晁通探出头来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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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从哪里来的叫化子?清早来叫门,多不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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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尊贵的主人呵,我是从魔国来的。”

  “从魔国来的?那,快进来,我有话要问你。”晁通一听这老乞丐是从魔国而来,忙把他让进宫来。他刚想吩咐侍女去拿些吃食,想了想,还是自己进去,端出一木盘炒面,上面放了一块酥油,还有一小壶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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