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知此间仍是是非之地,两国交兵之所在,不得久留,便即催军士前行,不一会到了粘罕营寨,那粘罕早已在此整兵相候,两下厮见已毕,马扩便请起行。
那潢水石桥是在上京道饶州西南,至今西拉木伦河上仍有遗址,乃是上京道南北之间第一等交通咽喉,在上京城西南二百里远,若是轻骑往行,循着故道行进,一日便可驰及。这一队数千兵马尽是快马,马扩一面与粘罕在马上谈笑风生,不知不觉间一日间已经行了九十里,道旁有宣化馆,原是契丹修建来供两国往来使节歇宿用,粘罕笑称既然是使节经过,居住此间也是应当,便请马扩入馆中歇宿,虽然历经战乱,馆中无人迎奉,到底房舍仍在,庶几可避塞上风雨。
当夜无事,次日又再起行,这一日行得越发快了,晌午时分便行了七十里,来到黑水河边。粘罕到此却不忙走了,先吩咐部下谋克四出打探,一面向马扩道:“也力麻力,近来那契丹有耶律大石率军前来敌对,日前我家银术可猛安过黑水河去取饶州时,只因道路不熟,被那耶律大石率军在中道埋伏,一阵杀败,折却兵士数百。此战虽非大战,某亦曾详察两军敌对前后,深觉此人可谓将才,士卒亦复用命,只不知其人可否统率大军,如若十万之众亦能指挥时,却是我家劲敌一员。即今若渡过黑水河,便是饶州地界,不知那耶律大石果在此间否,若还在时,便叫他接应你南去也罢。”
马扩谢过了,因笑道:“那耶律大石之名,某也曾听闻,当日我家高相公率兵取辽国燕京时,这耶律大石兵士不过是我大军之三停而已,却敢于中道伏击相公大军,若非相公临阵不乱,督军力战,几为之所乘。”
粘罕一听竟有此事,大为好奇,忙问端详。马扩并未参与平燕一战,对于当日的详细情形也只是听闻而已,粘罕听得很不过瘾,却又道:“似此说来,那耶律大石虽然战败,却果是一员将才,当日出河店时,我兵只得辽兵之三成,若使此人统兵时,胜负未易知也!”
马扩一听,亦觉有趣。粘罕说起出河店之战,可不是随便举一个例子,出河店之战时,阿骨打是全军奔袭,跨过混同江突袭辽国八千兵马,当时能够投入战斗地兵员只有不到两千人而已,最后也是凭借着大风忽起,乘风突击才得以制胜。与卢沟河之战地战局诸多相似。
互比较。
只是同样是以小击大,女真得胜,耶律大石却失利,这其中的关键处却又不是单纯地兵力和战局所能解释地了。两人都是好兵之人,此时又无他事,不免要相互争执一番。
正在讨论辽兵战术时,忽然有人来报。说道河对面发现辽兵斥候,只是不见大军,那女真斥候业已将宋使在此等候接应地绢书绑在箭上射过去。看着辽兵斥候拣了去。方才还报。
粘罕闻言,赏了那斥候一块银,便向马扩道:“也力麻力。那耶律大石若果在左近时,不日便可来接应,我意不若便在此处扎营,待他来时好走。”
马扩心急回朝复命,怎能忍耐?便笑道:“既是对面已现辽兵踪迹。我意不妨且待一日,若是耶律大石果然在左近。明日必来。他若明日不来,多半是在百里之外,我意不妨明日便渡过河去,到了潢水石桥边,自然与他见面。”
粘罕略一思忖,亦觉有理,当下便吩咐在河边扎营。
一夜无话,次日清早,有女真兵起来去黑水河边取水时,不经意间向对岸一看,登时大吃一惊,慌即回来禀报粘罕。粘罕即刻吩咐全军上马,赶至河边一看,原来对面密密层层,无数契丹骑士在那里奔腾来去,号角连连,一派大军气象,猛一看上去,正不知多少兵马!
粘罕看了片时,见马扩亦到,将马鞭一指对面,向马扩笑道:“也力麻力,你可见么?这耶律大石好不嚣张,竟敢如此相戏,敢是他小胜一仗之后,便欺我女真国中无人矣!”说罢冷笑不已。
马扩向对岸看了半晌,方悟粘罕有恃无恐的原因所在,亦点头道:“若果有大军时,他一早已遣兵从上游渡河,且契丹素来爱惜马力,若耶律大石果有战意时,决不容兵士这般驰骋往来,作其无用之举。”对岸往来驰骤的马匹中,有许多已经现出疲态,身上汗迹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清楚可见,马扩便是从此看出破绽来。
粘罕冷笑不止,便命十余名大嗓门地兵士到了河边,扯着嗓子齐声大叫:“我家郎君护送南朝使节到此,契丹人若是来接应时,请领兵舍利阵前答话!”
如是喊过三遍,那边便吹起号角,诸军渐次收拢,待得烟尘平息,果见好大一片军阵,粗粗看来,足有万余骑。只是其中兵甲不完者甚多,好似有许多人都是刚刚从军不久。
马扩与粘罕正看时,对面有契丹人驰到河边,喝问南朝使节何在,马扩便吩咐人持了使节前往河边,与他验看。那人回到阵中,不过片时,对面军阵中一阵欢呼,阵门开处,一人身后从骑数百,旋风般驰到河边,大声道:“南使何人?为何从女真国中来?”
马扩应声而出,报上名号,叫道:“因奉朝旨,为辽国女真两家讲和,从登莱跨海过辽东,转道至此。今使命已毕,得向辽国皇帝还报,故而前来此地。对面可是大石林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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