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广乙”号舰趁敌舰围攻“济远”号，向“吉野”号和“秋津洲”号之间疾驶，企图楔入。7时58分，当“广乙”号要向“秋津洲”号发射鱼雷，却被炮弹击中桅杆。“浪速”号旋即用前主炮、左舷炮及机关炮向“广乙”号疾射，击中“广乙”号舰桥。几乎同时，“广乙”号的一发炮弹穿透“浪速”号左舷，由内部钻过后部钢甲板，炸断备用锚并破坏锚机。“广乙”号趁势向朝鲜西海岸方向撤退。
8时20分左右，“济远”号后主炮的一颗炮弹穿入“吉野”号右舷，打坏发电机，又穿过机舱防御装甲，落入轮机舱，可惜竟未爆炸。“济远”号趁机向西撤退。日本3舰紧追不舍，不久正遇我大清军舰“操江”号和英国商船“高升”号。“浪速”超越“吉野”号继续对“济远”号开炮。8时53分，“济远”号竟升起一面白旗，但并不停轮。“浪速”号紧追，距3000米之时，“济远”号桅杆上升起一面日本海军旗和一面白旗。“浪速”号发出信号：“立即停轮，否则炮击！”方伯谦遂令“济远”号停止发炮。“浪速”号向旗舰“吉野”号报告：清舰已经降服，已发停轮信号，准备向它接近。
此时，浪速又发现从右舷驶过的“高升”号，便用旗语打出“立即停轮”的信号。“济远”号撇下“高升”号，借机加足马力西撤。“吉野”号紧紧追击。到12时38分，两舰相距2500米，“济远”号水手王国成、李仕茂用后主炮瞄准，急发4炮。首发命中“吉野”号桅楼，第二发也命中，第三发打偏，第四发击中要害。“吉野”号舰首开始低俯，不敢再追，于12时43分转舵撤退。
负伤的“广乙”号西撤至十八岛附近搁浅。全舰110人，牺牲30余人，管带林国祥纵火焚舰，率残部登岸。
“济远”号舰在今天清晨返抵威海，正是我走出禁闭房大门的时候，我看见了炮痕累累的“济远”号，心如刀绞。
管带方伯谦浑身血创，军服上烟熏火炱，走到我面前，相对无语。
我鄙夷地看着这位我以往敬仰的同乡，他竟然举起白旗乞降，有辱国格，贪生怕死，丝毫没有当年在马尾后学堂里朗朗读书的天真机灵的模样。中法战争的时候，他奉命带舰戍守旅顺，亲自督修了威远炮台，因用费低廉而颇得好评。朝鲜事起，他又曾向中堂大人建议集中使用兵力，以威海、旅顺基地为依托，不宜分防仁川、牙山。又侃侃进言北洋海军当添新式快舰和快炮，才足以威慑日本。可惜，纸上谈兵，赵括再现，丰岛海战中，他凭借小聪明躲进舱中装甲最厚处偷安苟活。
我一反惯例，没有向方伯谦行军官礼，看着他孤独地拖着长长的影子，走向提督衙门请罪。
丰岛一战，让日本朝野欢喜若狂，刺激了小蛇吞象的贪婪胃口。我担心北洋海军一味避战，委曲求全，结果是不堪设想。
第十二章 5
更新时间 2012-05-16 13:46:02字数 1462
5
丁曼殊目光沉重地合上《北洋日记》，时间是8月6日晚上，正是陈绍宽去蒋介石的官邸晋见的时候。
林中天的祖父林国忠在丰岛海战中的感叹，字字泣血，句句穿心。素以仁义治国，中庸处世，和合待友的中国遇到文化、思维和行为都相背悖的日本，宛如君子碰到强盗，秀才遇到匪兵，其挨打的结果是可以想像的。丰岛海战的炮声犹在耳畔回响。丁曼殊想到这里，起身临窗，面对外滩江面上停泊的日本海军旗舰出云号的灯火，虎视眈眈，咄咄逼人，不由思绪沸腾。当今时局，与甲午年相似，所幸的是今日的中国海军已经不再是甲午年代的北洋海军，上下一心，矢志抗日，而且是寻机先战，宁为玉碎。那么有心成为海军林家一个成员的自己，岂能袖手旁观？
昨天，第一夫人给丁曼殊打来电话。这是丁曼殊和林中天赶赴南京机场，用车灯排列跑道迎接委座专机平安降落之后，第一夫人头一回给她打来电话。在电话中，夫人与她拉完家常之后，由衷希望能早日喝到她与林中天的喜酒。夫人的暗示不言而喻，在通话结束的时候说：“对于一个女人来说，除非万不得已要选择政治婚姻，否则，健康、称心、情投意合的婚姻是女人一生、唯一的瑰宝！”丁曼殊立刻明白第一夫人要她在十几艘商船和林中天之间必须做出选择。
吴秘书进来报告，林树庆将军到了。
丁曼殊连忙迎到办公室门口，林树庆一身戎装地出现在她的面前，风尘仆仆，但精神钁然，如同一匹出征的老骥。
“林将军远道而来，小女惶恐不安。”丁曼殊将林树庆请到沙发坐下，亲自给他倒了一杯香浓的咖啡。
林树庆看到咖啡壶中煮着香气四溢的巴西正宗咖啡，便知道她是专心在恭候他。呷了一口咖啡，仿佛从南京乘车颠摇而来的辛劳，已经浑身缓解了。就说：“不必介意，我是奉陈长官的命令，为国公事专程而来，谈不上辛苦。”
“记得在德国使馆的派对上，我斗胆向将军请求接纳为林家一员，将军据理婉拒。虽然中天表示非我不娶，但是我考虑到将军仍一家之长，若将军不能首肯，强扭的瓜毕竟不甜。所以我才迫不得已，以再征的十几艘商船为条件换取将军千金一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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