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不找中天了?”蒋约翰跟在她的身后唠叨,“你不想亲口问他了吗?”
丁曼殊忽然停下脚步,眼光很惊讶。
林中天站在她的轿车旁边,问:“曼殊,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丁曼殊打开了车门,说:“约翰,我们回去!”
林中天用手挡住了车门,说:“我知道你有话问我。”
丁曼殊说:“我已经找到答案了。”
林中天说:“曼殊,我正想找个时间向你解释,但是我军务在身,没有办法及时向你解释。”
蒋约翰焦急地说:“曼殊只想问你一句话!曼殊,你问他呀!”
丁曼殊说:“中天,你承认你母亲为你举行的陈宜书小姐的婚礼吗?”
林中天解释道:“曼殊,这消息来得太突然了,因为上海的战事随时会爆发,我母亲不得不这么做……”
丁曼殊打断了他的话,这是他俩相识以来的头一次的盘诘,说:“告诉我,你承认不承认?”
“你知道的,我并不爱宜书……”
“直截了当地说,承认不承认?”
“我承认,不得不承认,可是我……”
“中天,好好当你的海军,爱你的新娘吧!”丁曼殊忍着巨痛,竭力不让自己的泪水迸出来,钻进轿车。
蒋约翰狠狠地丢下一句话:“中天,你要不是我妹夫的大哥哥,我肯定要狠狠地揍你一顿!”上了轿车,砰地关上车门,开车离去。
丁曼殊哇地一声,伏在蒋约翰的肩头,如倾泻积郁般痛哭起来。
林中天微微战栗了一下,好像有一个幻想的女神倩影从他的心房里飞走了。
第十三章(下)3
更新时间 2012-05-17 19:04:04字数 6015
第十三章(下)
3
一辆满载乘客的长途汽车披着夕阳的余晖,气喘休休地爬进闽江上游的琅口小镇,就被一群荷枪实弹的保安团士兵拦住了。
陪同陈宜书从福州前往上海寻夫的林家佣人林水官说:“小姐,你别怕,我下车问问,为什么大白天拦车检查?”
陈宜书阻止地说:“水官,你不要跟当兵的吵架,在人家屋檐下要矮人三分。”
“我知道。”林水官头一个打开车门,跳下车。他见惯了海军官兵,一点也不怕丘八,仗着年轻气盛,问道:“各位长官,青天白日,凭什么拦车?”
“你这小子,口气好大,眼里全没有我们这些披着老虎皮的丘八?”为首的三福拔出驳壳枪顶住林水官的下巴,威协地吼道。
林水官大声地笑起来,说:“军舰大炮我见得多了,还怕你一根烧火棍?”
“老子大小也是个排长,你想笑话我?”三福见一个省城人不把他放在眼中,很恼火,“弟兄们,把他捆起来!”
林水官嘲讽地说:“排长算根葱!我要跟我家老爷去当海军,现在已经是个大副了!明白什么叫大副吗,土包子?大副就是少校!海军的少校比陆军大两级,就是上校!”
“绑起来!给这个上校吃狗屎!”三福勃然大怒,气得浑身发抖。
几个保安团士兵冲上前扭住了林水官,陈宜书走下了汽车,严厉地说:“水官!我不是叫你对长官要恭敬吗?看你惹出的祸!”
林水官气馁了,说:“大少奶奶,我不该不听你的话,给你丢脸。”
陈宜书对三福不亢不卑地说:“长官,我的佣人固然有错,但错不当罚。”
三福一见眼前这位词色庄重、大家之气横溢的少妇,便猜到她许是省城官宦人家的宝眷,不敢贸然开罪。如今他已经是堂堂保安团的排长,不再是从前的打家劫舍、剪径截财的山匪,跟着大哥乌豹厮混官场几天,也学会了察言观色。三福立刻打起官腔来,问:“这位太太,这么说难道是我错了?”
陈宜书出语惊人地反问:“这部长途汽车隶属省交通厅下属运输公司的汽车,身为政府军队的长官为什么不保护省政府公司的汽车?”
“这……”三福语塞了,斗大的字认不了一箩筐,他怎么能回答一个华南女子学院高材生的诘问?
陈宜书语挟机敏地追问:“这不是长官错了,难道还是旅客错了?”
“问得好!问得好!今天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一个漂亮的女人颇为趁愿地笑着,一边说,一边走过来。她的美目流盼,传出无穷的心事。
“荷花!你来凑什么热闹?”三福恼羞成怒地叫道。
荷花揶愉地说:“我就见不得狗鼻子插葱,装大象的人,才穿了几天老虎皮,就不知道自己的爹叫什么了!仗着一根烧火棍欺负外地人!”
三福争辨道:“我是奉命办公事,怎么是欺负人了?”
荷花责问道:“那你为什么平白无故拦车?先把人放了!”
三福不敢得罪团长乌豹的相好荷花,更不敢招惹那位身份不明的少奶奶,顺水推舟地下令把林水官松了绑,嘴上咂巴咂巴地说:“实话告诉你们吧,今天上海开仗了,团长命令长途汽车停止开往上海,所以我才拦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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