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出什么差错?”蒋碧云低下头左看右看自己的衣服说,“我哪里出差错了?”
李妈扑哧一声笑了,说:“小姐,毛脚姑爷要上门了,你今天心神不定,看什么都觉得出差错!”说着和张妈吃吃吃地笑起来。
“笑?看我不扣你们工钱!”蒋碧云故意地吓唬道。
李妈和张妈笑得更开心了。她们知道小姐待府里的老妈子、车夫和园丁跟自家人一样,从不耍小姐派头,给佣人气受。
蒋碧云被女佣们戳穿了心事,心里头美滋滋的。
那一天蒋碧云把林中地送进了海军医院,幸亏林中地只是被石头砸破一层皮,无大碍,在医院里躺了几天。但是这几天,蒋碧云都无法进医院探望林中地。自从发生了日本特务的爆炸事件,海军基地加强了戒备,非海军军人一概不准进入任何海军机构。这一下可苦了蒋碧云,她想感谢救命恩人,却没有面谢的机会。她很后悔当初冲撞了林中地,因为她跟许多上海女学生一样景仰空军,想找个英俊的飞行员当自己的白马王子,连林中地邀请喝咖啡的机会都不会给他,偏偏就是她看不上眼的海军少校把她从死神的魔爪下救回来。她天天到基地门口想求见林中地,但是都被哨兵拦阻了。功夫不负有心人,她终于碰到上士蔡椰子当班。
“蔡班长,你认得我吗?我就是被你们长官救的蒋碧云。”蒋碧云满怀希望地说,还摘下头上戴的贝雷帽,让蔡椰子辨认。
蔡椰子说:“原来是蒋小姐,你怎么在这里?”
蒋碧云说:“我想去医院见你们长官林少校,哨兵不让我进去。我都来好几天了,全落空,也不知林少校怎么样了,真急死我。”
蔡椰子说:“他好多了,医生说再过几天可以出院了。你放心,我可以把你来过的事告诉他,你回去吧!”
“不行,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怎么可以不见他一面就回去?”
“军令如山,我不能放闲人进去。”
“如果我不是闲人呢?”
“这话怎么说?我不明白。”
“把我化装成海军医院的护士,我不就不是闲人了吗?”
“移花接木,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实话告诉你,我喜欢上你的长官了,保不准以后我就是你长官的女朋友,你就不怕我给你穿小鞋?”
“穿小鞋,我不怕,就怕长官失去一个女朋友。好,你跟我来。”蔡椰子领着蒋碧云进了哨卡。
蒋碧云穿着护士服装,戴着口罩走进林中地的病房,他没有认出蒋碧云。蒋碧云负疚地看着林中地,问:“长官,你头上的伤怎么样了?”
靠在病床上看《孙子兵法》的林中地奇怪地问:“什么怎么样了?小姐,你是护士,你不知道我头上的伤势,还问我?”
蒋碧云发觉自己露了马脚,改口说:“对不起,长官,我是新来的。”
林中地说:“怪不得。医生说过一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蒋碧云放心了,说:“那恭喜你了。”想想又不知道说什么了,找个借口说,“来,我给你量量体温。”
林中地诧异地问:“怎么又量体温?十几分钟前才量过的,体温正常。”
蒋碧云一看又露出破绽,连忙说:“那我给你换药吧!”
林中地反问道:“小姐,我已经换过药了,你是不是交接班没有交接好,怎么都是放马后炮?这要是在我的队伍里,肯定关你的禁闭!”
“对不起啦,长官,我不是说过了吗,我是新来的。如果是新兵,有了差错,你身为长官,是不会罚他的吧?”蒋碧云慧诘地反问道。
“不罚,当然不罚,我会命令一个老兵带好他。”林中地觉得这个护士好聪明,满意地笑了。
“长官,现在你就是一个这样的老兵,你得带带她。”蒋碧云巧妙地把问题交还给他。
“我是海军陆战队,你是护士,我怎么带你?”
“长官,你是海军陆战队,我是海军护士,我们都是海军,对不对?”
“对,对对。”
“那你就可以带带我啰?”
“可以带,可以带。不过怎么带?”
“譬如说说你自己吧说说你你怎么打仗的?这样我们当护士的好了解伤员啊!”
“说到打仗,你算问对人了。你看我右臂上有一条伤口。”说着林中地挽起袖管,右臂上爬着一条蚯蚓长的伤疤,吓得蒋碧云闭上眼睛不敢细看。林中地放下袖管说,“你不要怕,这是日本兵开枪打的。”
“长官,看来你参加过‘一-二八’抗战?”蒋碧云睁大了眼睛,惊讶地问。
“是的,那是1932年1月28日的事,那一天我正好带着一个连队驻守在高昌庙海军基地担任警卫,从虹口方向传来隆隆的炮声,这是日本海军特别陆战队向我十九路军发起挑衅,蔡廷锴将军下令全线反击抵抗。我就命令部队做好战斗准备。预防日军偷袭基地。果然不出我所料,一艘日本商船闯进高昌庙江防警戒线。我下令哨兵鸣枪警告,日本商船还是强行靠上码头,从船上跳下来一个中队的日本海军特别陆战队官兵,为首的是桥本中尉,现在他是海军特别陆战队少佐,是我家的世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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