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容一时语塞,不知如何是好。
纳兰又往她的痛处戳,说:“怨只怨您的肚子不争气,生不出儿子来,这郡王府要没有儿子来承袭郡王的封号,那不是天大的事吗?”
婉容说:“老姐姐,那怎么办?”
纳兰唆使地说:“趁着今儿个看戏,您去求太后给您做主,断了代春的邪门歪道。”
婉容问:“那个女人叫什么?”
纳兰说:“任月娟,福州人,是代春在甲申年到福州实习的时候认识的。老郡王在世的时候不让这个汉军女人进门,她就跳了海,被陈世恩救了,才有归宿。怪不得您家代春处处袒护陈家,原来全为了这个女人和那个孽种。”
婉容一听,倒有几分同情任月娟了,说:“老姐姐,谢谢您告诉我体已话,不过脓包不大大捅破,还是装聋作哑的好。”她回想起她无意中窥见了照片惹得代春发火的事,决定采用冷镇西瓜的办法,冷处理,不见得丈夫会不顾脸面闹得满城风雨。
纳兰一见目的没达到,断定要挨丈夫数落的,就不罢休地:“大妹子,别等灶王爷摔斤斗——砸锅,那就晚了。”
婉容说:“多谢老姐姐的好意。”
是时候,隆裕皇太后牵着小皇帝,在载泮和载洵的簇拥下走来了。
王公亲贵们连忙跪下,山呼万岁。
隆裕径直走到代春和康禄两家人面前,说:“看到你们两家热融融在说话,我很高兴。海军要办好,少不了你们两家的联手。仪凤。”
仪凤说:“奴婢在。”
隆裕说:“您帮您阿玛译洋文,建典章,立下不少功劳。可惜您不是个阿哥,否则也是个管带、帮带什么的。铁祥。”
铁祥说:“奴才在。”
隆裕说:“你是我们皇家的骄傲,堂堂一个管带开着大清国的主力巡洋舰,是何等的威风呀!多少回,我在梦里都笑醒了,我们皇家有管带了,可以告慰列祖列宗了!可惜,皇家的管带太少了!”
载洵说:“太后,有一天奴才要让舰队所有的管带都换上我们的皇家小弟!”
婉容听了,心里暗里害怕,那那个任月娟生的儿子也是个未露身份的皇家管带!
康禄趁机进言,道:“太后所言极是,惟有多生皇家的子嗣才多出皇家管带。”
摄政王载泮立刻附和:“这个主意好,眼前就有现成的一对佳人配。”
隆裕明白了,笑道:“我看也不要等一年后你们两家再办亲事,如今铁祥屡立新功,等到铁祥再立个大功,就可以完婚了。”隆裕指的铁祥的新功,是他用巡洋舰撞立宪派议员们的大帆船,替朝廷剔去鲠喉之刺,终使朝廷在强大压力下“预备仿行宪政”的梦幻,寿终正寐。
铁祥一个听大喜,连拜三拜,说:“谢太后隆恩。”
康裕一家和代春相跟着称谢。唯有仪凤心里沉甸甸的,连站起来都两腿发颤。
代春忽然发现太后的身边少了军谘府大臣载涛,隐隐约约地预感有个不祥之兆。
好戏开台了。隆裕皇太后率领皇家亲贵舒舒服服地看着谭鑫培的精湛表演。她并不知道这是爱新觉罗家族过的最后一次舒坦春节了。她低声地问载泮:
“五弟,知道为什么我喜欢看谭老板的戏吗?”
载泮说:“京戏重老生旦角,所以谭老板的老生戏好看。”
隆裕说:“不对。谭鑫培这个人,不但是京戏改革家,也是创造家。像《定军山》的黄忠扮相,以前是戴帅盔,他因为面部清瘦,觉得戴上帅盔,有点头大如斗,不大受看,就改为扎巾盔,果然边式受看多了,大家仿行,以迄于今。”
载泮佩服地说:“太后慧眼。”
隆裕说:“唱戏的都要变,咱们大清能不亘古不变吗?我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变革得由我们皇族来改变,不能旁落到汉人手中。”
载泮说:“明白。不管是康有为的立宪派也好,孙文的革命党也好,都是汉人,本质是一样的,无论如何不能主导大清的变革。”
隆裕说:“五弟,我是妇道人家,只能唱唱‘旦角’,大清的‘老生戏’还得由你们来主唱。”
载泮点点头,说:“记住了。”
这时候,载涛匆匆地赶来了。他是接到周友三发来的广州可能发生革命党举事的加急电报,才来迟了。
载涛向隆裕呈上电文。隆裕一看,不动声色,轻声说:“招呼你兄弟几个到西暖阁议事。让大家继续听戏,别扰了过年的热闹。”但她站起来的时候,还是心中太紧张,不由得蹒跚了一下。小德张眼疾手快,连忙搀住隆裕,避过了睽睽的众目。
十七章 5-6
更新时间 2012-05-20 21:58:46字数 2925
5
西暖阁里笼罩着紧张的气氛。载泮、载涛、载洵、代春、康禄围坐着等待隆裕的开口。
隆裕故作轻松地说:“不要紧张嘛,不就是孙文旧技重演吗?只要筹画得当,大家还来得及赶回去继续听谭老板的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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