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自称是革命党,为何同情刽子手张勋的小妾?”
陈定剑掷地铿锵地回答:“张勋是刽子手不假,可是顾姑娘却暗中支持革命党,两次赠巨款资助革命,都有记录在案!”
杜仲芳驳斥道:“信口●黄!既是同情革命党,又为何当了张勋的小妾?”
陈定剑解释道:“妓家女子,身不由已,情当可谅。”
杜仲芳狡诈一笑,道:“分明是大人不守军规,与妓家暗通款曲,如今又刻意回护,以私殉公!大人自称是海军江宁舰队统领,为何不在前线与张勋作战,而躲在上海后方暗渡风情?”
陈定剑因为张勋固守南京,阻断了南北火车的相通,也使得南粮无法北调增援南京的江浙联军,他才赶赴上海商洽用轮船调运军粮,这其中的原委杜仲芳不知,系关军情,陈定剑也无法当众宣布,就说:
“在下因军务在身,才羁留上海。今日事关公正,事关人命,所以请大人立即放人!”
福贵大声地攻●:“大人,这个陈定剑当年因为与顾玉秀私通,绯闻传遍上海,连洋人办的《字林西报》上都有他抱着姓顾的照片!”
围观的市民一听,议论纷纷,责有詈言:
“什么海军,分明是张勋的同党!”
“张勋的同党,罪不可赦!”
“把他抓起来,一起游街!”
“……”
仪凤一听,为陈定剑担忧,说:“定剑,秀才遇着兵,有理说不清,你快走,以后再来救顾姑娘!”
陈定剑理直气壮,说:“顾姑娘有难,我决不离开!”
仪凤发现为了顾玉秀,陈定剑可以掬出整个心来。
杜仲芳一见市民怨言鼎沸,大声下令:“来人哪,把这个假革命党,真奸细抓起来!”
几个革命军士兵一涌而上揪住了陈定剑。
“放开他!”一阵喝斥传来。
水根引着陈世恩和一队海军陆战队的士兵赶来,团团地围住了杜仲芳。
杜仲芳色厉内茬,上前一揖,道:“总司令大人,何事将您老人家惊动了?”
陈世恩言之凿凿,说:“听说知事大人有违革命军规,擅自抓人游街,可有此事?”
杜仲芳不甘示弱,说:“我奉军政府之命,将张勋小妾游街,以示严惩,扬我军威,何罪之有?”
陈世恩申斥道:“顾姑娘暗中支援革命,是革命一大功臣,请大人立即放人!”
杜仲芳狡辩道:“张勋中断铁路,使我军不能运粮,不能放人!”
陈世恩神气轩昂,说:“我已经同张勋通了电话,他答应恢复铁路通车,以交换顾姑娘!”
杜仲芳无话可说,胁肩諂笑:“总司令高明,高明!来人哪,把人放了!”说完了带着福贵等人悻悻地离去。
陈定剑立刻上前替顾玉秀摘下游街纸牌,说:“玉秀,你受委屈了!”
顾玉秀压抑下住怨怼,好些问句已经挤在她喉头专等这个空隙就要出来了,一瞥见仪凤在一旁,就执拗地说了一句:“奴家已经遭受够多的委屈了,多一个又何妨?”向众人道个万福,算是致谢,在阿金的搀扶下,离去了。
陈定剑被顶个倒呛气,半天说不出话来。
仪凤忽然感觉到顾玉秀在陈定剑的心目中可以生死相托!
4
陈定剑离开上海前的这一天晚上去了郑安芳的公馆。管家郑二说,郑汝才已经在袁世凯的内阁中履新上任,他留在家中替小姐守灵。
陈定剑在郑安芳的灵前上了香,拜了三拜,便开始守夜。
郑安芳牺牲的时候,他没有在她的身边,觉得很内疚。广州起义和长沙闹米潮,他都陪伴着郑安芳,都能化险为夷,偏偏这一次武昌起义,他与她分隔两地,连她牺牲都不知晓,还是事后听五爷说的,教他如何不负疚?
他不由得回想起与她的初次相见,是在德国的“威廉王子”号轮船上,她乔装成卖花女,从吴淞口码头上船来卖花,与他接头。
那时他是个初出茅庐的学生兵,而她是个成熟的同盟会联络员;他满腔热情,经验不足,她一身是胆,心直口快。他遇到了她,直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她单刀直入地说:“我叫郑安芳,上海圣约翰大学的学生,也是同盟会在上海的联络员。你不必自报家门,上船前我就知道了。顺便告诉你,我还是你的同乡,我老家住在福州城内黄巷,所以他们才特地派我同你接头,希望你不要丢福州人的脸。”
他少年气盛,自有学识,自成主张,怎么容忍一个黄毛丫头的训斥,便刁难地问:“我虽然久居海外,但是深知革命与暗杀二者相辅而行的道理,为什么小姐暗杀的拼命主义如此执迷?”
她不甘示弱,以同盟会中的“长春”自居,对新入会的他进行宣导:“自广州起义失败以来,革命同志牺牲太多了。只有擒贼先擒王,收效才快。从史坚如、吴樾到徐锡麟都是前赴后继的。”
他渐渐地有点喜欢上她的执着,故意逗趣地问:“革命是何等事业,岂能靠刺杀一二宵小就幻想唾手而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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