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虎站在连队宿舍楼前的台阶上，一回头：“汇报什么？到连部来。”
王斌穿着绿色的夏季作训服置身于沙漠迷彩服的队列里，腿肚子有点发软，心里想：“妈呀！周班长这次可把我给害苦了，这个强连长和杀神一样，天天连训带骂的，睡觉都作恶梦。”
侦察连一班长马宝庆站在他身边冷冷地说了一句：“王斌，发什么愣啊！快去班里拿护具，今天上午训练擒拿格斗和倒功。”
王斌回过神来，硬着头皮说：“班长，我能不能请假去一趟卫生所，昨天下午训练攀登，把大腿给磨破了。”
马宝庆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周围的士兵，淡淡地说：“不就蹭破点皮吗！弟兄们，咱们身上谁没点伤啊。来，脱了给他瞧瞧。”
侦察连一班的战士脱掉迷彩服上衣和背心，个个在前胸、后背、胳膊上都留有伤疤。马宝庆指着自己的胳膊上的一道伤疤：“这是和连长对练时被枪刺划的。兄弟，没有吃苦受累的准备，就别到侦察连来。”
侦察连连部，强虎拿起桌子上的水壶，打开盖来递给刚从门里走进来的王劲勇：“小勇，来，喝一口。”
王劲勇接过来拿在手里，拧好盖：“连长，上午操课作训科长要去训练场，等咱们训练结束了，回来我陪你喝。”
强虎一把抢过水壶：“你怎么越来越婆婆妈妈的，不喝我喝。”说着，打开盖仰头喝了一口，接着说：“你不是有事要说吗？”
王劲勇从他手里抢过水壶，转身挂在墙上：“连长，你看新调到咱们连的那个新兵怎么样？”
强虎不高兴地说：“跟我老婆一样，喝点酒还要管。你说的那个兵叫王斌是不是，他的枪打得不错，其他的还要抓紧训练。我看这小子比较机灵，应该是个好苗子。”
王劲勇递了杯水给强虎：“连长，我看这小子能培养出来。今年咱们连的训练形势不错，你越批评的狠，连里那帮家伙训练起来越是有劲。当然，幸亏有你啊，要不是师长是你的老团长，参谋长是你的老营长，咱们侦察连什么训练都搞不成了。”
强虎半晌无语，好久才说：“是啊。咱们师以前也是战功显赫，参加过淮海战役、抗美援朝和七十年代的对越自卫还击作战，4团还是中央军委一位首长带出来的抗战英雄团。现在不知道怎么回事，把我们从作战部队变成了守备部队，现在没人想着搞训练了。再看那些机关干部，屁都不懂，还下来指手划脚。”
“连长，不管怎么说，有你的老面子在，我们师侦察连才没有倒退，去年参加集团军比武还拿了总分第二名呢。”王劲勇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强虎摇了摇头：“我们现在成了守备部队，不会再有机会参加大比武了。不过你放心，只要我一天当这个连长，我们侦察连的训练就不会停止。小勇，你要好好给我培养几个尖子兵，要不然明年我转业走的时候也不甘心啊！”
王劲勇急忙说：“连长，你放心，你交待的事我都会办好。再说，师长是你的老上级，他不会让你转业的。”
强虎苦笑着：“你别安慰我了，我的年龄都超过了新军衔制规定的少校服役年限，师长已经够照顾我的了。说点正事，你调来的王斌，我看这小子在射击上有天赋，你重点培养，把他给我训练成一个阻击手，当然，其它课目也不能落下。训练弹药你别考虑，明天我拉着这张老脸去找参谋长。”
王劲勇接过话来：“连长，咱们连的那支阻击步枪太旧了，那是你从当初从老山前线带回来的，膛线都快磨平了。”
强虎用手指着他：“你小子这点心思我还不知道，行了，不就换把枪吗？我知道咱们师的军械仓库里还有两支没开封的阻击步枪，明天一准让参谋长批给我。”
1990年的国庆节的前一天，各直属分队接到了司令部放假一天的通知。10月1日这天一大早，王斌在侦察连吃过早饭后，急急忙忙地走出了师部机关大院。
王斌坐着4路公交车又来了银川新城广场，他凭着和王蕊第一次见面的记忆，沿着街道，走过新城区医院，找到了那家“老兵”饭店，推门走了进去。
服务员见这么早就有客人，奇怪地上前问：“解放军同志，我们还没开门营业呢。”
王斌陪着笑说：“不着急，你忙你的。我没地方去，就在这等会人。”
服务员伸手向外推他：“老板说了，10点以后才营业，你出去在外面等着。”
王斌解释着：“别推啊，我约好了人，就在你们这里等。”
这时，饭馆的门被推开了，走进来一个二十七、八岁左右的男子，见服务员往外推王斌，问道：“怎么回事？”
服务员松开手：“老板，还没营业呢？他非要进来等人，我说他，他还不走。”
那个男子走在王斌面前，看了看他肩膀上的列兵军衔：“第一年兵，在这约好了人？”
王斌点了点头：“我和女朋友约好在你这里见面，不会影响你做生意的。”
那个男子冲服务员摆了摆手：“你去打扫卫生。”
然后走进柜台里坐下来，伸手给王斌递了一根烟：“会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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